事直接问就是。”他反而笑了,将那本《管子》轻轻放在最低一级玉阶上,“何须拿她一无辜小娘子诈我。我可不舍得。”
皇帝怔了一怔,唇角本能一弯,又硬是抿住:“今岁以来,我原本对你放心不少,你倒也确实能干。就是能干过头了!”
“诚聆阿耶教诲。”
“我知道你早对那魏清源不满。”皇帝将手背过去,“故而一处处剪除羽翼,这我自然允准。但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你如今将北地一带郡守全换成心腹,他们怎么坐得住!雁门,代郡,上党,西河,如今太原也是……他一纸请辞的折子写得情真意切,你以为当真是为了女儿?分明就是叫我点你!”
“是从何时起,阿耶考核官吏的标准,也变成了他由谁培植。”李承弈抬起头,目光不闪不躲,“雁门郡守秦谅,西河郡守长孙荃,太原郡守赵启忠,皆是行伍出身,官至壮武或宣武、云麾将军,于部曲间更是饱受爱戴。非儿之心腹,乃我大殷栋梁。”
皇帝不防被他这样顶撞,愣是半晌没有说出话来。
“阿耶有一句话说得不对。”李承弈静了一瞬,“我也并非对魏家不满。我对朝阙之上所有一味醉心权术党争,服紫佩鱼却尸位素餐的所谓世家高门,都不满。”
他原本不是这样的孩子。
云弥早早说过,他是不经磋磨的性情,其实并没有错。
孝穆皇后虽早逝,但生前同皇帝情谊甚笃,两人又只育有一子。想也知道他从小到大受到的是怎样独有的宠爱与器重,同皇帝固然是君臣,但至少一直以来——到现在为止,更是父子。
即使皇帝迫于后宫群龙无首的压力另立新后,选的也是只有衡阳一个女儿的贵妃。
皇帝没有给他机会,过多涉及皇室阴诡。
但在真正临朝以后,却见识到了一种更为宏大的卑劣。并且随着渗入朝政越深,越发明白这顽疾有多么药石罔医。
皇帝突然想通,淡淡笑了笑:“大郎,你还不懂。”
“儿不想懂。”李承弈俯身下去,端正行礼,“阿耶仍旧是仁义君王。有些事,让儿来做吧。”
“那你这是做什么呢。”皇帝慢慢叹了一口气,“我算是明白了,你哪里是不想娶,你是不想放过魏家。”
李承弈没想到话题又绕了回来,先是意外,随即又反应过来,此时,他只是一位父亲:“旁人善始善终,未尝不可。但擒贼擒王,儿确实不打算——”
“那老儿何等滴水不漏,你要等到几时。”皇帝摆了摆手,“无妨。也不是非得就做正妻,封个侧妃,专宠上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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