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栖猛地凑到她耳边,“你竟希望他只有你一个吗?可我听说,即使陛下同孝穆皇后情比金坚,皇后初次怀胎时,也是纳了几位妾室的……更不消说后来又宠爱了姑母,姑母可比圣人小一大截呢。”
“……我说是异想天开之辞了。”云弥心情低落下去,“我只是觉着,这般世道极是不公。”
“檐檐,你真是书读太多了!”云栖本能斥了一句,可不知为何又隐隐感到,阿妹并不是真的错了,有些无奈地一摇头,“可不是庸人自扰?太子妃是如此,王妃是如此,国公夫人也是如此。就算真嫁入寒门,有朝一日郎君得了功名,不还是如此?难不成真去寻一田舍翁嫁?”
殊不知云弥越听越是心淡,抱臂睡着,便不再接这话了。
云栖头回听她袒露心声,思及檐檐艰难婚事,更是忧心忡忡。
又过了半月,皇帝下旨,将衡阳公主的食实封由四百户增至六百户,又另赐公主府邸。
这是极大的恩赐了,食实封同食邑有所不同,后者有时仅为财宝虚名,实封却能够世袭罔替。依大殷旧例,长公主也不过六百户。
衡阳才十七岁,尚未出嫁,拿到这等实封相当难得。皇后喜不自胜,要帮女儿办贺谢席面,李承弈也肯帮她做脸,表示公主院毕竟在大内,诸事不便,特借东宫一日给阿妹。
尽管是有衡阳这中间人在,也算难得母慈子孝了一回。
“说是要给我撑场子,又不准我超过一千钱!”衡阳此时正在拍桌子,“一品大员一月便有两万钱俸,我的脸面就值一千钱吗?”
“那是算了防阁的。一品文武防阁九十六人,扣去代役钱,哪里有这样多。”李承弈很不耐烦,“你办是不办?不办自己去写谢恩表。”
“真没见过你这样小气的阿兄!”衡阳原地踱了几步,眼珠一转,突然道,“那我不请檐檐来了。这般寒酸,可供不起她。”
兄妹俩静静对视。
半晌,李承弈若无其事道:“我库里那只渤海国献来的兽首玛瑙杯,权当给阿妹的贺礼吧。”
果然认下了!衡阳嘴角一勾,立刻又忍住:“我记得东宫还有一座高柄陶灯,也是兽状,同那玛瑙杯很是相配。放在我新府邸的卧室里,想来不错的。”
李承弈目光掀了她一记,衡阳便叹口气:“我前些日子约檐檐踏青,她说家中近来忙二娘子的婚事,连带着她也抽不出空——”
“一气说完。”他摁了摁眉心,“否则我赶你出去。”
“还要覆莲托盏、凤首执壶、鎏金舞马衔杯,再另要一套邢窑白瓷的茶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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