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人们唬了一跳,诺诺的散开去了。
朱沅这才看见站在门前的柳氏、朱临丛、朱泖。
柳氏先前是急红了眼,加上朱家本就规矩不严,竟没人约束这些下人,倒像是一家子人呼奴唤仆,正欺压妇孺一般。
这会子得朱沅点醒,柳氏便是沉着脸,也回过头来朝朱沅点了点头。
朱沅走上前去,看了看跪在门前的那妇人。
她生得弱质纤纤,穿一身蓝布衣裙,水汪汪一双大眼睛,头发用一根素银簪绾着,再无半点饰物。整个人楚楚可怜的跪在地上,旁边还跪着个男童,看年纪,竟和沉哥儿不相上下,看相貌,和朱临丛也有八分像,这就是铁一样的证据,告诉众人,他是朱临丛的儿子无疑。
街边已经聚集了一群看热闹的人。
朱临丛急惶惶的,不知道说什么。
朱泖瞪着一双眼,恨不能在这妇人身上扎出个洞来:“那里来的贱人!胡乱就上门认亲,我爹爹与娘恩恩爱爱,行事清正,又岂会与你不清不白!”
这妇人等的就是这一刻,不免哭得更厉害:“贱妾贾氏,如何不知道冒认官亲有罪?只因这孩儿确是老爷骨肉。不然,姑娘可问老爷。”
说着便拿眼去看着朱临丛:“老爷,贱妾这一条命,可全凭老爷一念之间了,老爷只消说沣哥儿是不是朱家骨肉?”
朱泖着急的上前一步揪了朱临丛的袖子:“爹爹!这是那来的疯婆子,将这一盆污水往您身上泼,您快告诉我们,不认得她!”
朱沅不由点头,朱泖点“污水”这两个字,由不得父亲不多考虑一番——他才做了官,就闹出养外室这个丑闻来,虽说不算个什么大事,却总是风评不美。他又没有根繁叶茂的家世可靠,不过一七品小官而已,对这风评,还算看得要紧。
果然朱临丛就面露犹豫之色。
贾氏凄厉的唤了一声:“老爷——”
向前一扑,伏在朱临丛脚下,仰起一张巴掌大的小脸,泪如雨下:“贱妾本也是好人家的姑娘,只因心慕老爷,方才甘愿做了外室,贱妾原也一无所求,只求能三五不时能见上老爷一面,便是躲在外头见不得光,也认了。只是,因着有了沣哥儿,不忍他委屈……老爷不认这孩子,贱妾也就没了盼头,这苦命的孩子,这一世就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活着了?贱妾还不如这就抱着他去跳了镜湖!”
朱临丛心中一痛,不由自主的就弯下腰去搀贾氏。
这一下,众人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燕京城西,连着的这几条胡同,住的全是六品到九品的官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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