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见朱沅发现,不免勾唇笑了起来,这一笑之下,眼都眯了起来,仿佛是一只略有些得意的猫儿。
朱沅前世未出嫁前,与他比邻数年,倒也知道萧家有这么个不成器的儿子。只是朱、萧两家虽住得近,来往倒也不如何密切。据闻是萧五官很瞧不上朱主薄。
萧源本身神出鬼没的,两家又不怎么走动,朱沅和萧源上一世竟未曾逢面。
后头朱沅嫁入方家,被困于方寸之地,就算使人出来打探消息,得到的消息不是关乎朱家的,也是关乎方荣圃的,对于萧源日后情形,此刻当真是半点不知。
只不过就凭今日白天一面,她也并不厌他就是了。
此时面上不显,放低了声音道:“萧公子大半夜翻墙而来,是何道理?”
萧源站了起来,灵巧的行走在屋脊上,到了边缘一攀墙头,脚在墙壁上连蹬几下借力,竟是轻轻松松的下来了。他绕了过来走到朱沅身边,见朱沅不动声色的看着他,不由嘻嘻笑道:“我就知道你与寻常女子不同,见了我翻墙而来也不见惊吓。”
朱沅一惊,这才发觉自己行止不合常理:本朝再怎么男女之防不如前朝严谨,也没有深更半夜不带从人私会男子的。她是前世浪|荡惯了,见着这少年便打从心底里没将他当成个威胁。
这时不免清咳一声,往后退了一步,低声道:“萧公子所为何事?”
萧源侧着头看了她一眼:“莫装出这副样子,道我瞧不出你本性?”
朱沅并不承认:“哦?是何本性。”
萧源伸出根指头挠了挠脸颊,意味不明的一笑。
朱沅只觉得他的目光在这黑暗中格外透亮。
“第一么,你不顾孝道,连自家爹爹也随意设个圈套让他去跳;第二么,你不顾闺誉,大庭广众之下就敢站出来与人理论;第三么,你不顾体面,就算是个贱妾你也与她计较到底。”
朱沅听着也忍不住笑了,他说得都对。白日里是事发突然,众人只顾得看热闹,没想到这上头。但时长日久,众人回过神来,朱沅身上是少不得被非议的。
只是她何惧非议?正好坏了名声,方家不愿求娶才好呢,将来做个守灶老闺女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