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南天地钟处。
此处平素都是有人看守,不许靠近的,但也许是因为雨大,守卫以为无人会出来,自个也去躲懒去了。
天地钟悬在一座建在高处的八角亭中,两人沿石阶一路而上,朱沅迈入亭中时,脚底居然一软,萧源连忙托住,默不吭声的将她扶至一边靠着亭柱。
萧源从怀里掏出火折子,挪开一边的罩子将亭里的石灯点上。一点豆大的暖光慢慢的亮了起来。
朱沅就着这光,拿出帕子,将水柠干,这才将脸上的水擦干。
萧源的头发丝都贴着面颊了,简直像个水帘洞似的不停的往下滴水。
朱沅想替他擦擦,又见他一脸的冷硬,只好不出声,一边拧衣角,一边问道:“是来撞这个钟的?那便快些罢,迟恐生变。”
萧源抹了把脸,又甩了甩头,水珠四贱,简直像只抖水的小狗一样。
他闷着瞟了朱沅一眼,神色有些古怪,转身往天地钟走去。
朱沅不禁低头一看,见自己衣衫湿透,紧紧的贴在身上,便知萧源古怪在何处了。
可是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她若无其事的抬起了头。
萧源背对着朱沅,面上微微有些泛红,轻咳了一声,双手扶上了悬在天地钟旁边的缠金大木縋,双脚立定,身子微微一沉,稳稳的扶着往大钟撞去。
轰的一声巨响,震得朱沅两眼发黑,连忙捂住了耳朵,但这声音仍然震得她鼓膜发痛。
就算是在这样的大雨天,这钟声也足够有心人全都听到了。
萧源运足全身力气,足足撞了三下,等他停了手回过身,就发现朱沅捂着耳朵直哆嗦,背贴着亭柱一路下滑,几乎快坐到地上了。
萧源连忙两步走,弯下腰就要伸手,手在空中顿了顿,又直起腰来,不冷不热的问道:“你还好罢?”
朱沅这一半是给钟声给震的,一半是淋了这许久的雨,再也禁不住这寒气。
见她没有回话,萧源再也按捺不住,两手探到她腋下,一下就将她架了起来。
朱沅神色平静的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