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笑而不语,徐教谕却顶着满头冷汗上前,虚捂着颤巍巍的心脏痛骂道:“王钦将朝廷田土侵占为己有,隐瞒人户、抗缴税粮,岂有半分忠义之心在?国家礼待士人,是为拔擢国士,为朝廷分忧、为百姓造福,这王钦空占着生员之位却不思进学,一味聚敛,耗空国库、败坏风纪者尽是这等人!”
这台词都是事先设计好的,徐教谕背的时候就刺激得几分心口发颤,不知说出来会怎么得罪当地士绅,往后还能不能当这个教谕。宋时却把府里抄来的圣旨和府尊朱大人的行文给他看了一眼,安抚他不要担心——
皇上私库都没钱了,王家见欠着朝廷数千两税银,岂不该罚?
皇长子不能成亲,国本不能早定,都是这些土豪聚敛田产、抗拒缴税之过!
他们有大义在手,怎么就奈何不得一个王家?他们县里算的这份清丈田产单递到大宗师眼前,再有府尊、通判两位大人帮着说话,方提学也必定肯剥去他的功名!
徐教谕让诏旨晃得眼花耳热,一不小心就信了他的话,亲自上堂斥责其罪,当众剥去王钦的头巾,叫衙差押解他光着头从县衙大门出去,绕去县学当众挨板子。
廊下候审的王家子弟彻底傻了。
原本以为县令不敢处置生员,也要给他们这些当地世家些面子,却不想他连王家人人畏服的家主都处置了!新安十年的汀州府第十七名生员,中书嫡孙,王家族长……都要光天化日之下剥了头巾游街,他们这些后辈子弟还能逃得过么?
几名子弟心中越发忐忑,汗出如浆,恨不得当场晕过去。而等到被拉上堂之后,他们才知道这世上还有比人剥了头巾拉出衙门更阴毒的折磨人的法子。宋县令仍是只念他们的罪状,取来原告、证人的状词,并不动刑逼供,做什么能叫这些生员诉冤的事,而是给了他们两个选择——
要么服罪,要么去县学里观刑。
亲眼看着他们王家家主在大庭广众下剥了裤子受刑,这些人就能暂时释放宁家,等学政方大人剥夺功名的处置下来。
若选前者,就是自承有罪;选后者虽然还有脱罪的机会,可亲眼看着族长受辱之态,往后岂能不受嫡支记恨排挤?在族里又如何过得下去?甚至万一族长不能脱罪,会不会指使子弟指证他们的罪行,拖着他们一起除籍下狱?
王家子弟们在堂上挨尽了折磨,有人选了当堂认罪,却也有几个胆大心狠的选了去县学观刑。
王家家主被剥了外衣、裤子、光着头、蓬着灰白的乱发,被差役按在春凳上,用小板子打得两股皮翻肉卷。他已完全不复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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