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沂峰鲜少下雨,今夜却落起雨来。
淅淅沥沥的,如珠玉落盘,吵闹得不像话。夜里风大,卷扯几捧层叠的树叶连连作响。闭着眼睛去听,像极了地府里头的哀泣声。
南栖原本是最怕这种雨夜的,他会习惯性地蜷缩在角落里,将自己卷成一个小团,抖抖索索过一夜。
山洞中点着一堆火取暖,晃晃悠悠,半明半暗。
南栖睡得极其不安稳,小腿上的伤口隐隐作痛,脑袋昏沉得像是浑身被抽干了血一般无力,手中却不知抓着什么,攥成一个拳头。他呼吸沉重,一双眸子竭力多次,才缓缓睁开。
睫毛扑扇间,透入一丝微弱的亮光。而率先跌入眼帘的,是一张从模糊到清晰的俊逸面庞,在火光下若隐若现。
陌生却那般光芒万丈,似是天上的神仙一般好看。
南栖轻轻动了动干涩的唇,这才发现自己是在这个人的怀里,并且自己的一双手还死死攥着对方的衣袖,他捏得紧,指甲都陷进了掌心中,还浑然不自知。
这模样,像是生怕对方忽然走了,弃他于不顾一样。
“醒了?”抱着他的人开口,音色沉沉,便是随随便便说两个字都那般好听。
就好像是泥鳅的声音。可听着,却是十分疲惫沙哑的。
南栖松了手,生疏生怯地望着他。
那人却缓缓道:“你体内的毒是去了,但你修为不精,身子骨尚弱,需好好休养。”
南栖喑哑着喉咙,小声问道:“泥鳅?”
苍玦没答话,面色苍白,但在夜里不大明显。他微微合上眼,像是睡着了。
毫无血色的面容落进南栖的眸子里,成了一道黑夜里的剪影。
“泥鳅,你救了我?”
苍玦没有回声,呼吸均匀。
“你累了吗,你还好吗?”南栖又问,痴痴地等了许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