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毓这情况,往好听里说是随性,往难听里说便是渎职。
况且看谢毓每次从太子爷那儿回来丢了半条命的样子,怕是并不得他的脸。
若是宋衍追究起来,赏她几大板子都是轻的。
白芷的额上瞬间冒出了一层冷汗,支支吾吾地想说些什么弥补一下,却猛地咬到了舌头,眼泪都疼出来了。
宋衍却是全然没在意她这副窘迫样子,视线顺着白芷的话,绕过她,朝小厨房里一瞟。
谢毓恰巧翻了个身,脸正对着门口。
她今天梳了个垂挂髻,头顶上翡翠珠花的坠子挂了下来,贴在她脸上,衬得她本就白皙的脸更为素净。
谢毓睡得很熟,脸颊微微发红,长长的睫毛投下浅浅的疏影,大约是在做什么美梦,左脸的酒窝显了出来,像是盛了半碗蜜一样甜。
宋衍看着她,不知怎的,心里忽然跟有蚂蚁爬过似的一阵酥麻,甚至有种想凑过去戳一下那个酒窝的欲望。
白芷泪眼汪汪的,在一片朦胧中偷偷看了宋衍一眼,却见他死死地盯着谢毓。
那个眼神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像是饥民排队取热腾腾的肉包子,大漠中的旅人奔向远处的清泉。
渴望而又压抑。
白芷心里忽地咯噔了一下,面色一时间变得比宋衍还白。
她再也顾不上什么,颤抖着声音说了句“奴婢告退”,慌不择路地跑了。
跑到一半,又像是最后一搏般回头看了一眼。
宋衍的目光还是没有从谢毓脸上移开。
旁边张令德的表情跟白芷自己一模一样,一副“风雨欲来”的架势。
白芷停下脚步,直直地看了会儿前面的青石板。
她之前一直不明白,为什么太子爷要让谢毓去侍候他吃点心。
现在明白了,她却觉得还不如不知道的好。
“阿毓。”她心道,“我也只能给你多拜拜佛,让你自求多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