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路途遥远,一来一回少说也得半年,况且押送犯人本身就是一项十分辛苦危险的差使,外人都道郝晔官运亨通有造化,可湛湛一直都在回避这个问题,郝晔对她来说,是很重要的存在,打小她就依赖他在意他,眼下离开她说走就走,她心里堵得难受,一气儿全顶了上去,泪泱泱地直抽鼻子。
廖氏最了解她的心思,替她擦着泪安慰说,“......既然早晚都要走,你应该这么想,早去就早回,是不是这么个理儿?”
她勾头把脸垫在额娘的手背上,呜咽着说:“......我最怕有人要出远门了......”
廖氏低头看着她也泪湿了眼,当初她阿玛奉命上外省治理黄淮,一走三五载,她小小年纪,天天立在胡同口等她阿玛,好不容易把人盼了回来,结果一病不起彻底把她们娘俩给撂下了。
湛湛从那时候起心里一直有阴影,初二她回房山省亲,都不敢在娘家多呆,就怕她拼命惦记。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月下人却完全没有抬头赏看的心思,哭累了,轻轻喘着鼻息睡着了,廖氏把人重新裹进被子里,摘去她眼睫上的泪珠,方起身灭灯,点起窗外一盏明月光。
第23章 天婚八字
随后几日,湛湛一直泡在汤水药膏里,看着窗外的积雪消融,枝头新绿,计算着郝晔的脚程快慢能走到哪里。
期间郝家托媒人来讨取她的年岁文书,照大邧的婚俗,原本的步骤该是爷们儿家收到姑娘的八字之后,要去卜馆请算命的合婚,两人八字互不冲克时,就可以下贴,姑娘家这边接下帖子,婚事就基本上定下来了。
不过因为两家十分友好,相互之间非常了解,也就没有再请星家推算,直接托媒人说合,合了八字,下了帖子,这种就是俗谓的“天婚配”。
起先两家打算在正月里就过聘把婚事最终确定下来,后来因为郝晔走的仓促,趁人不在的时候议婚是很不吉利的,两家合计了下,决定把下聘的日子再往后推迟些,横竖婚事已初步议定,也没必要急于一时。
好在大冬天穿得厚耐摔打,湛湛身上的磕碰差不多已经痊愈了,只剩下左半边脸上的一坨淤青,从雪瓷的皮肤里透出来,像半只白煮鸡仔儿。
出了正月,日子过起来很清闲,家里上下都在提前预备她的婚事,她插不上手,反倒像是个局外人。
早起擦了药膏,陪着老太太聊了半晌的天,隔着窗就见她二伯下了朝,火急火燎地穿过游廊奔进屋里。
“赶紧地,”人一进门就吆喝,“都收拾收拾准备着!过会儿郝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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