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无形的书扼住喉咙的错觉。
小唐副官跑到庙里烧香去了,他不知道刚才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他们的长官差点儿死了又活了,光是这样他已经很感激……烧了香,他就要给北方拍电报,顾容倒下这么大的事,瞒不了几天的。
徐书烟思绪飘得有些远,但是挡不住每当他的双眼看向死气沉沉的顾容时,整个人都黯淡下来——
就像是胸口上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他没有办法好好呼吸,恨不得当初被石头砸到死去的是自己。
他不喜欢欠人情。
尤其是欠顾容的人情。
你看,当初骗了顾容之后他就用一条腿还了债,原本以为两人再无瓜葛才勉强快活了些……如今却又要牵扯不清了。
这是怎样的一段孽缘——他还病急乱投医中亲手用墨子线将他们两捆在了一起,明明没有前世今生的说法,这墨子线好像还起了作用?
徐书烟正困惑不解中,门被人从外敲响了。
以为是拍完了电报准备和他一块儿抱着哭的小唐副官,于是黑发年轻人头也未抬蔫蔫地用嘶哑嗓音叫了声“进”,门在他身后被人推开了。
有人从门外走了进来,却站在门边没有说话。
徐书烟等了一会儿,才发觉气氛好像不太对,结果一抬头,便看见了站在门口的那青年——
那是一名年轻富贵的少爷。
光看他领子上的那层伴随着一丝丝风动就柔软散开的貂毛领子,取得也是白狐腹部里三层最柔软最干净的那一点点白毛制成……也许他这一身衣裳可以换徐书烟一间铺子也说不定。
此人英俊是极其英俊的,只是唇过红,面色过白,一眼看上去很容易让人想起棺材铺里总摆着的纸人,阴气沉沉的。
——总的来说,整体叫人感觉不是那么愉快。
青年身后立着个长得很是体面的管家样的中年人。
此时此刻,当他回首轻轻颔首,那中年人便恭敬地将门拉上了。
病房里只剩下一个不省人事的顾容,面无表情的徐书烟和立在门边的青年本人。
还活着的两人对视了几秒,那英俊青年先微微一笑:“怎么做出这副如临大敌的模样,徐书烟,我又不是来和你抢人的。”
他的声极温和,带着像是没有骨头的绵软。
“……”
徐书烟紧绷的脸上出现了一丝龟裂。
他一点也不想让对方看出在他开口说明不是来抢人的时候,自己心中巨石都落了地——毕竟大家都是同龄人(大概),自己这样害怕,岂不是很没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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