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胡子说,也许是吧,不过大客户的资料都在公司,这多少带点保密性质的。不过我对坟主人从来不感兴趣,管你是什么人,死了都一样。
杨胡子说完这话主动和我碰杯,我知道这酒已喝上路了。喝酒有几道坎,每过一道坎就是一段新里程。开始是觉得喝够了;接着是再喝一点更尽兴;接下来的感觉是,嗯,这酒特香,怎么一点儿不、不醉人;再后来就只想说一句话了,他妈的,这辈子醒不过来了,下一辈子搬到酒厂隔壁去住。以我的判断,杨胡子现在已经越过了两道坎,因为他在夸这酒香了。
于是,我也假装醉意,说话放肆起来,并且提到杀人的事。我说,在古、古代,有杀小孩来下酒的。说完这话,我紧盯着杨胡子的脸,可是没看见他有惊慌的表情。他说,没听说过,有、有这种事。倒是有小孩子割身上的肉孝敬父母的。唉,我这辈子是尽不了孝了。
我趁势说起他妈抱着他跳崖的事,他说,这事说不清楚了。我长到十六岁时去问过孤儿院的杨院长,她说当时送来的孤儿多,究竟谁是那个在崖下捡来的婴儿,记不清楚了。
杨胡子说这些话时表情茫然,并无悲伤的意味,好像在说别人的事一样。
我心里动了一下,端起酒杯来认真地喝了一大口,然后说,你怎么就不找个女人?听说以前在这里的梅子,长得挺好看的。
我尽管动了情,但说起话来,仍没忘记自己的任务。
杨胡子长叹一声说,罢了吧,我这样的人,能娶到老婆吗?你说到梅子,这更是哪跟哪呀,坟山上的女子,不说娶她,就是想占点便宜也是不可以的。并且,实话给你说吧,我这个人,阎王爷要收我走的方式,就、就是让我看、看女人……
正在这时,周妈进厨房来了,她走到饭桌边看了一眼说,这些菜,需不需要再热一下呀?杨胡子立即吼道,热什么菜呀,出去出去!谁叫你进来了?我和大许正谈工作呢。
我从没见过杨胡子这样专横霸道,周妈很无趣地退出门去了。
杨胡子接着说阎王爷要收他命的方式。他说这次去南方考察,一行人去洗浴场寻欢,他被带进了一个放着大澡盆的单间,接着进来一个年轻女子,当着他就脱光了身子。杨胡子立即觉得房子在旋转,身子晃了晃就昏倒过去了。这事让洗浴场大受惊吓,派人把他送到医院,输了液后他才清醒过来。同行的人后来说,这是因为他一辈子没有见过女人,兴奋过度造成的。可杨胡子自己明白,不是兴奋,因为他昏倒前的感觉是发冷、恐惧,像是见到了最可怕的鬼魂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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