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南星说着自己便笑起来,可笑完了,她又忍不住地担忧。
万年堂是京中最大的药堂,门下名医不少,来看病的从达官贵人到叁教九流,什么样的人都有,因而全京城的大事小情,万年堂的人几乎没有不知道的。
但自从裴逸回京以来,便从来没有人知道他在做什么。圣上早在接到他没死的消息时,便将他从叁品的定远将军擢升至了从二品的宁远将军,如今暂时没有战事,他要么应当去北山大营统领练兵,要么应当去兵部领一个闲职,若是裴逸不打算再在朝中任职的话,该当上表辞官,但他哪儿也没去,只是连日称病,连侯府的门都没出过。
外人知道裴逸眼下状况的不多,只道他是受伤未愈,纪南星却偷偷替他担心,不知道以他现在的状况,该如何继续当他的宁远将军,又不知他与萧煌到底怎样了,到底还有没有危险。
而自纪南星回京以来,万年堂所在这一坊便多了许多巡街的金吾卫,号称是本坊要新建一个大市集,须得加强安防,但金吾卫统领正是裴远,这理由背后真正的原因,纪南星又怎会不知?
退婚书上写什么“切莫惦念”,分明是骗人骗己。
两人回京退婚时刚是初春,眼下已经过了立夏了,纪南星心里那股子愤懑无奈早已经过了,只是平日里太忙,顾不上想裴逸,但此刻站在芳英堂门口,抬头看见匾额上那个“英”字,便泛起一阵担忧心酸来。
肖成双手一合掌,“好了,我问过了,您拒绝了,就是这么回事,接下来与我无关了,要挂号什么的,我回去转告将军现在的小厮。”
肖成刚要跑路,门外来了个陌生面孔,高高壮壮的,虽皮肤黝黑,像是常干农活的,却又做文士打扮,见到纪南星便揖手道:“纪娘子好。”
纪南星笑着招呼他进门,“胜安来了?可曾用过午膳?”
男子也笑起来,跟纪南星很熟稔的模样,“进城时在老孙家吃了碗汤饼,知道你忙,没空招待我。”
肖成马上停住脚步,站在门洞里认真探看。
胜安又道:“我给纪老板送药来,顺便还有一事要求纪娘子。”
“你说便是了嘛,求什么求,都不是外人。”
“听闻纪老板与纪娘子在京中开了这芳英堂,我家里的母亲、妹妹、嫂子,都嫉妒得不得了呢。她们都说,京城里的女子走上几步便能找纪娘子看病,可我们药圃在岐山里,虽离得不远,但进京一趟来回就得一天,看病可麻烦得多呢。所以我替家中女眷、还有山上的女子来求纪娘子,望你能去我们镇上坐诊几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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