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六点。
陈敬磊比平时起床晚了十几分钟,他胡乱往嘴里塞了几口面包,旁若无人叮叮咣咣推开储物间门,无视睡在地上的舅舅舅妈,大踏步穿过客厅,在几声不满的嘟囔中,走出家门,解开拴在门口电线杆上的自行车,往北去11号屋,送乔温温上学。
破旧自行车车轮滚动在瓦砾碎石交缠的土路上,咯吱咯吱,生涩的齿轮不堪负重的转动着,每一次前行都是在透支所剩不多的生命,行将朽木,苟延残喘。
就像他一样。
就像这片垃圾场供养的所有每日浑浑噩噩,看不到明天,瞧不见希望,没有未来的人一样。
世界多他一个不多,少他一个不少。
卑微蝼蚁,无足轻重。
乔温温蜷缩在家门口矮树桩旁边,埋着头。
陈敬磊皱眉:“温温?”
乔温温抬头,站起身,拍拍裤子,看着陈敬磊。
面色苍白,眼神无助。
“怎么了?!”陈敬磊心骤然揪紧,自行车往旁边一丢,冲上前,直接上手扶住乔温温单薄的肩头。
肉太少,硌手。
乔温温鼻子发酸。
眼尾慢慢变红,泪光逐渐凝成水珠在眼眶里打转,啪嗒,摔在泥土地上,四分五裂。
“温温,你说话”
陈敬磊深呼吸,努力把声音维持平常在乔温温面前的声线。
冷静,冷静。
七点半才上课,还有将近一个小时的时间,他有耐心慢慢问。
乔温温泪眼朦胧,她模糊地看着陈敬磊那张阴沉的脸。
独自一个人的时候感觉怎么都能撑过来,但是只要有一个人过来安慰她,她就觉得好委屈,真的好委屈。
事情不是发生一次两次了。
妈妈带回来的男人,不是爸爸的,很多陌生男人。
一开始妈妈会塞给她几块钱让她出去玩,他们还会避着点她。
渐渐的,他们只隔一扇门,薄薄的门,形同虚设。
妈妈的叫声穿墙而过,她捂着耳朵,祈求地看着钟表,快点结束吧。
烂醉的爸爸,躺在客厅地上不省人事,他听到了吗?他知道吗?
他是知道的吧。
他不在意,因为这是妈妈赚钱的方式,是他有酒喝的经济来源,是他可以烂泥一样整天无所事事瘫在家里的底气。
般配的夫妻。
时间一点一点过去,她长大了,她从小女孩长成了少女。
忽然有一天她发现,那些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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