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道:“我要是不提你,皇上也不会说这句。且他虽是有口无心、随便一说,但身为天子,戏言也有人当真。你觉着伤心,并没有错,任谁无缘无故听了父亲这样一句话,都要伤心的。”
刘琰先前主动认错,还存着以退为进的心思,但这句话一入耳,他心里强自压抑的酸楚,瞬间涌上,喉咙也因此哽住,半个字都吐不出来。
太后只做不觉,继续说道:“你走之后,皇上大约是怕我说他,主动提起立太子之事。”
刘琰立即抬头,直到与太后对视,他才反应过来,不该如此急切,但这时再躲开,亦失于坦荡,便干脆这么看着太后等下文。
“皇上说,赋役改革如今正值紧要关头,他还想接着裁汰冗员,朝中风大浪急,如若这时就立了太子,恐怕会将太子也牵涉进去……”
万一储君在风浪中,被捧到皇帝的对立面,刚刚安定下来的帝国,必然又将动荡不安。
“那些士族出身的大臣是什么样,先帝也给你们讲过,别看他们满口忠孝仁义,实际心里并不怎么把天子当回事。”
刘琰点点头:“孙儿知道。尤其李家,李相……还不肯告老么?”
太后冷笑:“他怎么肯?不到真走不动步的地步,他绝不会告老的。”
他们所说的这位李相,名叫李弋,是刘琰生母的堂伯。当年刘琰外祖父李式谋反,李弋却正在淮水一线拒敌,还立下战功,所以李式父子谋反,并没有牵连李家其他支系。甚至李式那一支的女眷,先帝也看在刘琰生母的份上,免于株连。
李家原是山东士族,根深叶茂,这些年李弋一路升迁,已官居宰相、位极人臣,李家子侄在朝为官者亦不在少数——从先帝手里开始推行的赋役改革,最大阻力也正是来自于这些人。
李弋年过古稀,仍不肯告老致仕,无非是想以宰相权柄,抗衡皇权。
“不过来日方长,咱们不急。”太后抬起手,在刘琰鬓边抚了抚,“咱们连半壁江山都夺回来了,还斗不过一个垂垂老矣的李相么?”
是啊,皇上才继位,正当壮年,李弋却时日无多,皇上甚至不用同他撕破脸,尽可等着李弋寿终正寝,再一举削弱士族。
李弋当然也不肯坐以待毙,极力促请皇上册立太子,就是他的应对之策。
刘琰生母已逝,在宫中除了太后,别无依靠,若想做太子,甚至于以后坐稳东宫,都需要李家的支持,到时候他们再扶持他与皇上相争,李氏之危便迎刃而解。
这些关节,刘琰一下就能想明白,唯一不解的是,李家怎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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