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下颌表情肃然,虽是个灶下婢,那份端庄肃穆却不是一个从小生活困苦的女子所能有的。他心下有些了然,却也不再多说。
“你自己好好想想吧。若你的亲人泉下有知,得知你如此不爱惜自己,必然十分伤心。”说完这话,他站起身来朝着门外走去。却在将将跨过门槛时,听到了她的回应。
“这药……要吃多久。”
笑容染上脸,他回身道,“先连吃三日,每日一副。然后便可三日一副,要连着吃二十副药,如何服用,我已经在药方里写了下来。你识字的吧?”待看到曲莲颔首,他继续说道,“你身体里的余毒已经进入经络,所以要吃的日子多了点。等你这二十副药吃完,我再来给你开新的药方。”
“这药何时开始起作用?”曲莲自椅子上站起身,转身看着谭瑛。
“三副药下去,体内阻滞开始疏通,肌肤有了气血灌溉便不会如此干枯。接下来便是固本,让血脉逐渐稳定。待我下次来,给你诊脉过后,再看是否可以着手去除黄暗。”
送走了谭瑛,曲莲往回走的路上,不禁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入手粗粝毫无生机,仿佛年迈老妪。她已经习惯自己这幅模样了,从十岁起,在她喝下那碗苦的让人肝肠颤抖的药后,就变成了这幅模样。
从十岁到十八岁,女子最好的岁月里,她却吃尽了人生的苦头,变成了这面目可憎的模样。想到这里,她朝着皇城的方向看去,虽然入眼依旧是霸陵侯府的亭台楼阁,但是她的目光已经穿透了这些木石建筑,抵达了皇城,带着满目的恨意。
直到掌灯十分,夫人徐氏才携着一双儿女返回侯府。
她是被方妈妈搀着走下马车的。已经熟睡的裴邵靖立刻便被乳娘抱走,大小姐裴玉华也径自跟着自己的管事妈妈回了自己的院子。
徐氏满脸苍白,浑身哆嗦着,脚下发软,若不是方妈妈在一边搀扶,她仿佛要立时跌倒。虽然自徐府到霸陵侯府需要半个时辰的车程,但是父亲徐寿对自己说的话,如同滚雷一般此时依旧在耳边轰轰作响。
“今日借你母亲的由头把你叫来,是要告诉你一件事。”已经升任为兵部尚书的父亲徐寿表情十分严肃,“昨日北地传来急报,我军大败,兵退三十里。前些日子陛下身子不爽,这几日都没有接见大臣,也未批示奏章,所以我先给压了下来,但是明日就必定得上报。我先给你提个醒,你且心里有数才好。”
这一番话说完,徐氏当时便觉得眼前发昏,她扶着父亲的书桌,勉强站稳,便急急的问道,“那这事对裴家可有妨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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