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用管这些,先坐下吧。我有些事情想要问你。”他坐在那里,油黑的头发用一条束带随意的绑着,湿发还未擦干带着些水汽。
见曲莲在炕桌对面侧身坐下,他便问道,“你是何时进府?”一边询问,他一边打量着她。从徐氏那里出来时,妹妹裴玉华曾跟他说起一些这女子之事,也听说她从前面相不堪,而这恐怕也是这桩荒唐婚事的缘由。
如今看来,她面色莹白,唇色红润,眉如远黛,目似点漆。即便不施粉黛身着素衣,也堪得上是个美人。更重要的便是她这份宠辱不惊的沉着,绝不是小门小户能养出来的女子。
“是前岁冬至月。”曲莲回道,抬眼看向裴邵竑的目光,无波无澜。
看着那双如瀚海般的眸子,裴邵竑突然觉的自己心中也沉静了许多。不管是在京城还是在北地,他见多了这个年纪的姑娘,偏无一人如她一般,满眼满心的清冷难测,从首至尾的无动于衷。
“你到底是何人?”思及此处,裴邵竑凛声问道。
“曲莲便是曲莲,不过候府一名灶下婢女,世子何出此言?”
“一个出身困顿,卖身为婢的女子,如何能在这沿途之中设下重重障目陷阱,就连军中斥候都难辨真假?”裴邵竑半点都不信曲莲所说,步步紧逼的问道。
“不过末微小计,世子言重了。”
“末微小计?”裴邵竑笑了起来,眼角里却无半点笑意,“我还第一次听到有人将‘声东击西,暗度陈仓’这种兵法上的谋略称作末微小计。”
曲莲沉默下来,与他隔桌相视。他声音凛冽,如同金石相锵,那剑目星眉间更是迸出凛凛寒意。半响,曲莲轻声喟叹,“世子何须如此。你我身份之差便似世间六道之别。若非这乱国之祸,又如何有这阴阳差错?出京前曲莲便已禀告夫人,待离开京城后便会离开,自此无论生死便与候府、与世子无关。至于曲莲身份,世子信或者不信,又何须执着……”
“你!”裴邵竑被她这番话挤的怒意翻滚,但他却生生压住怒气。从裴玉华口中得知,曲莲自入候府,从未有逾矩之举,更兼此次离京又是居功至伟。若不是她,恐他母亲弟妹此时皆已落入献王之手。便是为着这个,他也不应与她动怒。
曲莲看着他放在桌上的手攥成了拳头,又见他一个侯府世子却又能忍到这般,心中不免叹息。她起身走到桌旁,自桌上端起汤盅给他倒了一碗还冒着热气的鸽子汤,“世子一路劳顿,还是早些歇息吧。”
她这般温言软玉,却又不似那些婢女般言语间带着卑微。似是好生劝慰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 / 共7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