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什么表情,一双寒潭似的眸子波澜不惊地望着眼前的女人。
蒋月华短促地笑了一下,似乎为他感到高兴,“是么,在哪儿上学?”
“s市。”
“噢。”两人之间有短暂的空白,蒋月华显得更加不自在,她又重新将墨镜戴上了,似乎这样能给她安全的保护,她左右望了望,竭力寻找着话题,忽然问:“要吃炸薯条吗?”
方措还来不及说话,她已经招手叫了服务生,“来一份薯条。”
服务生一愣,“抱歉,我们这里没有薯条。”
“呃——”她望向方措,征求意见,“没有薯条,那烤鸡翅行吗?”
“我已经不是小孩了。”少年的声音冷静自持,带着疏离和冷淡,如同一记重拳砸在蒋月华妆容精致的脸上,她显得有点儿尴尬和无措,服务生见此情景,又悄悄退下了。
蒋月华低下头,理了理鬓边的发,有点自嘲,有点黯然,“你长大了……”
方措不为所动。他没有想到再见到蒋月华,自己竟是这样一副心如止水的样子。很多年前,他设想过此情此景,心里面存了微茫的念头,也许会如同电视剧演的那样,将自己那么多年的思念和委屈一点一点地哭给她听,也或许,她痛苦忏悔,他心硬如铁,恶毒的诅咒刻毒的恨意化作利剑扎进她的身心,血肉横飞,这样才够痛快淋漓。
蒋月华垂下眼睛,望着交握的手,说:“我很抱歉,我……妈妈……并不是不想来见你……”
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方措打断了,“你到底,有什么事?”
蒋月华的声音戛然而止,如同一个站在舞台中央酝酿许久准备一场精彩绝伦表演的戏剧演员,还没开始就已经被宣布结束。她忽然维持不住雍容华贵的贵妇派头,伸手抓过方措的手,戚戚哀求,“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是我不好,但我求你,救救你弟弟,他得了白血病,他还那么小,我们想尽了办法,但是找不到匹配的骨髓,现在只有你,求求你救救他——”
她那么用力,好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长长的指甲都嵌进了方措的皮肉。
方措悚然一惊,疼痛从手背传递到身体,他一动不动,瞧着眼前哀恸的女人,仿佛又回到那一天,毒辣的太阳,如同棍子般击打在他身上,窗帘后隐藏的人影,紧闭的铁门,不同于那时刻骨的无助和怨毒,此刻的他,麻木之中竟有丝丝隐秘的快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