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梁怀里睡觉。
她的原形,是只再普通不过的肉兔子,身上没有一丝杂毛,红红的眼睛,两只长耳朵脆弱可爱,尾巴像一团小毛球。
张梁抱着她,跟衔玉商量,让他们三个睡马车,他抱着兔子睡野地就行。
衔玉拒绝,说马车太挤睡不下,他自有办法。张梁颔首,不再多言,抱着苗苗回车里休息。
阮芽在河边给柳催雪洗衣服,柳催雪没心没肺的,吃饱已经躺在树下睡着,衔玉盯着面前“哔拨”跳跃的火苗,时不时往里扔几根树枝。
他看着河边忙碌的小小身影,恍然想起,大概是有那小兔妖在的缘故,他们今天一整天都没有说话。
但没关系,她马上就要来找他了。
她不该来的,如果她不来,他也不会去找她。可他又盼着她来。
不多时,阮芽果然抱着湿哒哒的白色外袍走来,两手往他面前一伸,“衔玉,帮帮我。”
作为一个称职的烘干机,此时他应把手悬浮在湿衣上,以控水之术,滤干衣服上的水。
然而阮芽等了半天也不见他动作,不由得用手肘撞他,催促:“衔玉,快点嘛。”
他有意把情绪冰封冷冻,她不来的时候,他一整天都可以不跟她说话,不去找她。他以为他做到了。
她来时无声,像一束柔和的光,像夏天被太阳晒得微暖的溪水,照亮他,淌进他心里。
本就薄脆的冰障被这股温柔的力量暖融,衔玉可悲地发现,他根本无法拒绝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