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常给脸上涂一些黄土遮盖。
等到了家里,黄土洗掉,便如一支出水芙蓉,瞧上去冰肌玉骨,皎若秋月。
兰娘把脸洗干净,换了干净衣衫,又煮了一碗姜汤喝下去,趁着天还没黑,她赶紧地把衣服洗了挂起来,而后便开始拿出来新买的布合计着给顾亭匀做新鞋子。
因为如今春末夏初,雨来的急,去得也急。
大山脚下的徐家村,每逢下了雨之后空气便十分清冽,带着竹叶与雨水混合的香气,兰娘在院子里坐着,忍不住回忆起匀哥在家时的情景。
那时候她也总是坐在这里做活儿,而顾亭匀则是在屋子里看书写字,有一次也是这样雨后的傍晚,她坐在院子里认真纳鞋底,他冷不丁走到她身后,轻轻叹气:“兰娘,你瞧,这雨后尘土的味道这般别致,总有一日这天地间来一场大雨,冲散一切的泥淖。”
她似懂非懂,但也跟他开玩笑:“匀哥,那会把咱们冲散吗?如果冲散了,我去哪里找你?”
顾亭匀拿手里的书轻轻敲打一下她的脑袋:“傻子,你我是一家人,如何冲的散?”
他的话,总叫她当时就觉得很喜欢,事后也念念不忘,仿佛他就在身边。
但每次回味过后,兰娘还是会觉得心里难受至极。
她好想他。
顾亭匀走后的一年半,她倒没有觉得日子有多苦,因为心里有盼头,可她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年轻姑娘,也会有害怕的事后。
她害怕他真的不回来了。
兰娘拿针在头发里划拉两下,继续去纳鞋底。
才把针穿到布里头,就听到一阵脚步声,兰娘一抬头就瞧见了一位约莫四十来岁满脸笑容的妇人。
这妇人是远近闻名的媒婆崔嫂子。
崔嫂子来了好几次了,兰娘脸上没什么欢迎的神情,可崔嫂子还是自顾自推开小栅栏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