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像操纵一台机器一样无情鞭笞着自己的躯体,半个月后,终于顺利通过了体检,被派往边疆。
拿到通知单时,付云觉得有一丝好笑。
上一次他做这样壮烈的事情,还是为了断腕求生。只要能离开这座城市,离那个人远远的,怎么逼自己都无所谓,是从绝望中挖掘光。
这一次却是满怀着希望和期盼,会因为流逝掉每一秒,每一分而兴高采烈,因为这样又离阿沉近了一点。
这算是他人生中最不想重来的一段时光,好死不死又将他拉了回来。付云觉得,如果不是因为还有个付沉,他可能在知道被迫倒流时光的那一刻,就毫不犹豫从阳台上跃出去。
狗屁的世界,老子不陪你们玩儿了。
番外一:立冬(下)
黑狗被他以强硬的手段,收押在内心深处的某个角落,虽然没有完全消失,一时半会儿也没办法再作妖。付云收拾了行李,高高兴兴随队去了西藏。
出发前,那个男人拦下了他,再次请求复合。
这段经历是记忆之中所没有的,付云记得自己从前孤零零上飞机时,只拥有背包里的半块面包。
他面色平静地听完了男人好一通演讲,而后礼貌道别,头也不回走进通道。身后男人竭力呼喊着,付云压根儿不想回头。
往前走啊,他暗暗对自己道。
付沉在前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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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到了西藏,对时间的感觉就慢了下来。付云觉得这是好事,至少能帮他度过没有猫咪的漫长时光。
他跟着战友走啊走,踩着厚厚积雪,走上坚硬的冰层,漫步无人的壑谷。
有时睡在草地上,有时则露宿在山岩间,有时越过无人地。荒漠上覆着斑驳的白雪,一轮圆月亮彻高原,唾手可得,战士的马飞驰而过,月色下秃鹰双翼平展,悄然滑过。
他学会了记录心情,日历一张张撕下,背面记满付云的一天。一开始还是油墨的笔,但水笔总被冻结,怎么哈气都不管用,他于是换成铅笔记录。
晚上借着做饭的篝火,他捏着不到一指长的铅笔慢慢书写着,戴着厚手套写出的字迹仍旧清俊好看。
同行的藏族汉子们一边喝热酒,一边用口音浓重的藏地方言谈论着家中的人,说她又打来一通电话,问什么时候回家。
酒晕浮上脸颊,汉子们心里柔软,面带些许羞赧,笑成了花儿。付云一边写一边听着,不知不觉也露出同样的笑。
他将这些开心事都写在了日历背面,就好似他正躲在离人群不远的地方,同付沉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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