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唐词微微抬了抬下巴。
沈川细微地皱了皱眉,下意识地觉得唐词这个动作有些奇怪,不过他没有多想,抬手示意旁边的摄影可以开始工作:试镜开始。
屋内唯一的一台移动摄像机开始工作,画面里,唐词慢慢仰起头,试图能从空空如也的杯里倒出一点酒液来,然而失败了。
他眯了眯眼,半偏过头来,虚无的瞳孔几乎没有焦距,不知道是在看漫天黄沙的大漠还是远得看不见的皇城。
镜头外,沈川目光一凛。
他终于知道唐词开拍前那个动作不对劲在哪里了,他半抬下巴时那种睥睨的神态,根本不是唐词本人、而是江鹤这个角色才会做出来的动作。
镜头内的试镜还在继续。
小二唐词喊了一声,上酒。
小二自然是不会过来的。
他自被流放以来一路风餐露宿,此刻衣衫褴褛、脚戴镣铐,额头上烙着丑陋的深黑色奴隶印记,在这里,只有最低贱的奴隶额头上才会有那个东西。
周围人的目光都在看着这里,窥探的、鄙夷的、厌恶的、惊恐的,唯独没有平常的、像在看着一个普通人一样的眼神。
唐词看了眼手中空空如也的杯底,忽然就想起了他当日中武探花的时候。
他也曾风光无两、万人空巷,闺阁女儿的香帕一路从街头扔到街尾,众人只会艳羡、倾慕、簇拥着他。
一个人竟能有两种如此截然不同的境地。
唐词忽然有些想笑。
想笑便笑了。
当日在金銮殿上对着九五至尊时他亦不曾有所顾忌,今时今日面对一群荒蛮之地的牧民,又何必畏畏缩缩?
他放声大笑,笑得拿不稳酒杯、连胸腔都在震动。
唐词笑的时候,整个现场都是落针可闻的寂静,就连看着镜头的沈川一时之间都被震住了。
只有蔺航,他从头到尾没扫过一眼镜头,乌沉沉的眸子始终一动不动地望着试镜空地的中央,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神色莫名。
这样吧镜头内,唐词懒散地半偏过头,嘴角噙着三分笑,明明一身爆款t恤加长裤,竟好似真是江鹤一身囚衣、形容落魄地坐在那儿,一动一笑都显出几分落拓潇洒的意味来。
我为诸位舞剑一曲,诸位若看得高兴呢,便为我筹钱点上二两小酒,若是看得不畅意了,那便恕江某得罪。
话音刚落,唐词用脚尖挑了一下道具组搁在地上忘了拿走的竹条,那竹条就轻轻巧巧地到了他手里:以竹代剑,诸位莫怪。
那竹条在他手里活得像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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