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旁人?
顺治更是气结,想辩驳,想斥责,可被那双清清冷冷的眸子一扫,竟失了言语。忽的看到蹭在门口的吴良辅,鬼鬼祟祟的成何体统,哪有半分乾清宫总管的气度,板着脸怒道:“吴良辅,你躲那作甚?还不跟朕滚进来!”
我的主子爷哪,您老怎又把气撒奴才身上了?吴良辅心里哀叹,脚下却万不敢有丝毫耽搁,哈着腰小跑着进来:“皇上,您唤奴才有什么吩咐?”
“还不给朕摆驾。”顺治一甩马蹄袖,蹭蹭地往外走,这鬼地方,他是一刻也不想待了。
孟古青心中微叹,这顺治爷,怎这般喜怒不定的性子,半点没有帝王的戒急用忍。动作却丝毫不曾停息,流畅地福身行礼:“臣妾恭送皇上。”语气悠然平静,云淡风轻的模样,仿佛不曾看到顺治的盛怒而去。
如此姿态,更叫顺治的怒意盛三分,头也不回地回了乾清宫。可这虽回来了,却也是诸事不顺。嗓子眼冒火想喝点茶水,端上来的险些没把他烫死;御膳房奉上的晚膳,油腻腻的,叫他如何用得下?
“吴良辅,你说她到底在想什么?”一想到书案上散满了废后手札,顺治就觉得刺眼,碍眼得厉害,仿佛有团棉絮塞在心口,闷得慌。若说是在意后位,心有不甘,可看她那闲适悠然的模样,哪有半分失意之人的黯然?若说是不在意,可为何会细细誊录这些个人事?
“静妃娘娘许是一时想岔了。”吴良辅小心翼翼地斟酌着言辞,先前在屋外伺候着,怎听不出屋里的纠葛争执,正因心里明了,这会子更觉碍难,“这静心斋,奴才瞅着虽然好,又清静又漂亮,可比起……却……”
顺治心头大震,对啊,从坤宁宫到静心斋,真真是云泥之别,难怪她会有这样。一日日地翻阅这些东西,怕也是给自己留个警醒罢了。若不然,以她那骄奢张扬的性子,又怎会变成眼下这清淡样儿?可是,这一册册的手札,更如千钧巨石,压在他心上移不开。
看顺治虽不再有怒,兴致却仍然不高,吴良辅仍有些发愁,忽的,想起前几日跟前小太监同自己提及的,眼前更是一亮,连忙上前,贴心地建议道:“皇上,奴才听闻今年的百花节,除了看花灯,赏百花,还有诗会呢。这满城的文人雅士怕都会出行,那场面,奴才想着,就觉得激动万分。”
顺治素喜汉人之文采雅致,如此盛事,自然心动:“既如此,待百花节时,朕便带你去见识一番。”心里,亦对这诗会多了几分期待。
乾清宫平静了下来,可静心斋里,随着顺治的含怒而去,也有了些波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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