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一起窝进崭新绵软的棉被里,一直不愿意合眼。
徐冽乐意在这些琐事上纵着她,她不爱睡,就抱着她陪她说话,把她想问却不忍心问起的事一件件告诉她,把他的过去坦诚地摊给她看。
他说那一年虽然很糟糕,但因为已经竭尽所能,回想起来并没有遗憾的地方。
当时医生说,妈妈仍然存在一些微意识,所以那半年,他把每一天都当作跟妈妈相处的最后一天,把所有从前没能出口的话全都讲给了妈妈听——他的矛盾,他的两难,他回忆里有关于妈妈的一切,还有他的抱歉。
他说,妈妈走的那一天,爸爸和姐姐都来送了妈妈。
虽然曾经撕破脸,闹翻天,彼此憎恨,可在那一天,他们抛开芥蒂,一家四口团圆了最后一次,一起完成了那场告别。
他说,他慢慢想通了一些事。
独立生活也不意味着孑然一身,亏欠也不意味着断绝血脉。
父母子女之间能够重叠的朝夕太过短暂,他没有太多时间再浪费。
那些所谓的债,可能不像他从前想得那样难偿还。在有限的生命里彼此相伴,也是一种偿还。
苏好静静地听着,忍不住想,大概这就是人生——在缺憾里寻找圆满,找不到圆满,也终会找到答案;而得到了答案,或许也就得到了另一种圆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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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好和徐冽度过了日夜颠倒的平安夜和圣诞节,等到周一回了趟南中看望老班,提前给他带去了新年礼物。
杜康见到两人,激动得好像一年没说过话,叽里呱啦拉着两人唠嗑,唏嘘当初他留在了七班继续教书,结果他们俩北上的北上,跨洋的跨洋,高三一年班上没有苏好,生气都少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