倪芝最近确实是囊中羞涩,她原本就不富裕,花钱随性,每个月几乎攒不下多少。本科时候,还在做家教,到了研究生怕同时忙论文和找工作误人子弟,是以入不敷出。
饶是这样,走的时候,倪芝主动起身去柜台结账。
陈烟桥过了许久才看见,不知谁趁乱在柜面上丢了张纸条。
他把纸条随手扔在抽屉里,还是同往常一样,待店子里人都空了,才慢悠悠地打扫卫生,挨个儿把板凳儿倒放在桌子上。
走之前锁抽屉,把零散的钱拢了拢,大票子揣口袋里,小票子分分类。
中间夹了张纸条儿,字迹丑得跟狗爬一样。
他又抽出来看了一眼。
这一眼,就看到了对面掉了半拉儿字的月(胖)哥桌球棋牌。
这姑娘比他想象中还执著。
陈烟桥原本伸出左手接的杆子,察觉到倪芝收回目光时,视线在他右手手腕上一扫而过。
佛珠下掩盖的蜈蚣状疤痕,在顶头垂直的射灯下并不显眼,被阴影笼住了。
他不知自己何时露出的破绽,让她大费周章约他至此。
已经伸出去的左手顺势撑住了台面,换右手去接杆儿。
听见她说的,“添彩头玩一把,赢了就访谈。”
陈烟桥点头,“可以,那你输了呢?”
他语气笃定,似稳操胜券,倪芝一瞬间有点惊疑,也不敢在面上显露。
细细分辨之下,又疑心是他也同自己一样,不露于色。
所谓博弈心理,要得就是气吞万里如虎,她只当他唱空城计,笑了笑,“你说了算。”
黄毛不嫌事儿大,“怎么着,你们还有彩头呢?桥哥,你欺负女人我就看不下去了啊。”
陈烟桥换了左手持杆,同黄毛对视一眼,“这回不算欺负了吧。”
黄毛:“哥,我给你鼓掌,纯爷们儿,没谁了。”
倪芝还想制止他,他左手发力,带着佛珠的右手只放在桌上架杆,已经一杆子又狠又快把三角形的球阵打散了。
清脆的碰撞声把她的话堵嘴边儿上了。
绝无可能第一次用左手出杆的人就如此娴熟,不滑杆儿都不错了。
陈烟桥俯低了身子,侧面的头发掉下来,长得都挡住了眼睛。
他头发偏长,在头上随便分了分,说不上是三七还是四六,分与两侧。
台球馆偏白的灯光,照得一清二楚,他发质粗糙毛躁,还夹着几根儿半白的头发。
他接下来几个球,都出杆又狠又快,头发遮得眼睛一片阴影,只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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