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子,尤能气唆唆地骂一句“逆子”。
程明婴此人,一贪财,二好色,总之不干人事,平生最大愿景就是眠花宿柳,若非琮亲王强令他跪在天家祠堂发了个洁身自好的毒誓,恐怕早随他前一位沾上花柳病的兄长一命呜呼了。
可要论长处,也不是没有,也以一语蔽之,脸。
一张好看得过分,英俊得过分,泠泠如月,朗朗如星的脸。
是以金陵城中每逢有人提起三公子,到末了,都要感叹一句:“可惜了这张脸。”
盈灭不定的笑语声越过浮花浪影传来,伴着一惊一乍的高呼,大约是那位公子哥蒙了眼去捉花姑娘。
声色靡靡,单是听,就荒唐到极致。
两名衙差听了一阵,齐齐叹了口气,又说开了。
“前一阵儿裴府的二少爷在塞北大败敌寇,被册封大将军,连圣上都下旨意,说要亲自主持他的大婚,这是多大的荣光?可消息传回金陵,还没来得及庆贺,风头便被三公子夜会芊芊上房梁盖了过去,真是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街巷里对艳俗香事趋之若鹜,对堂堂正正的大义却充耳不闻。”
“这你就知道得太浅了,裴二再好,打娘胎里就被指腹为婚,未过门的正妻摆在那儿,他再厉害也是旁人的夫婿,且他这桩亲事还不能提,一提触动金陵城多少女子的伤心事?何况他即将迎娶的正妻——”
“嘘——”
话未说完,趴在窗沿上的云浠忽然动了一下,两名衙差顷刻住了嘴——他们方才以为她睡过去了,因此口无遮拦,眼下交换了个心领神会的眼神:裴二少的“正妻”在这儿呢,快别说了。
于是后半截儿话到了嘴边,再次化作一声长叹,那意思是,可怜。
云浠听见了也当作没听见,反正整个金陵城,任谁见了她,都要说一句,可怜。
云浠是忠勇侯的独女。
当年忠勇侯府光耀无比,上至云浠的曾祖,下至云浠的父兄,无不战功赫赫,可谓忠烈满门。然自从云浠的父辈们相继战死,侯府便一日不如一日。三年前,云浠的兄长云洛随招远大将军出征塞北,哪知大将军临阵倒戈,塔格草原一役大败,若非裴府的二少爷裴阑带了援军来救,只怕临近的城池都要尽失。更可惜的是,云洛随后也殁于此役,忠勇侯府最后一个可作战的将军也没了。
只余一个独女,云浠。
云洛去世后,云浠独自一人赶赴塞北为兄长收尸。
她牵着马,站在黄沙漫天的营帐间,看着援军的少帅,鼎鼎有名的裴二少爷向她走来,盯着她的脸看了好一会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 / 共5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