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门上镌刻着深浅有致的花枝浮雕,就像纠葛的藤蔓,一下子攀到邵欣欣的心头,缠绕蔓延。对于柯一诚这个男人,她恨过,怨过,却做梦也没想到,他当年不声不响离开的原因竟是这般晦涩,这般荒诞。
晦涩、荒诞到她令难以启齿的境地。
直到此刻站在这里,直到和这位占据她记忆整整六年的男人只有一门之隔,直到她抬手就能按响门铃,邵欣欣只感觉到……不可思议。
她居然就这样来了。
她甚至连对白都还没杜撰出来。
女人颤抖的手落下,清脆的门铃声响起。
没有窸窣的脚步声从屋里传出,大门突然徐徐打开。
门后,穿着睡衣、赤着脚的男人乍一看到邵欣欣,微微一怔。
女人姣好的面容上残留着哭过的痕迹,眼睛红红的,原本精致的妆容晕散开来,细黑的眼线氤氲了整个眼眶。
不过,只是须臾,柯一诚脸上的怔忪便被一抹发自肺腑的笑意掩盖。这笑意,隐约带着一丝……狂喜。
他稍一侧身,把邵欣欣让进屋,语带调侃:“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你永远不会踏进这扇门。”
闯入眼帘的明明是一张笑容正盛的英俊面孔,邵欣欣却一点笑不出。她没有落座,就僵硬地站在灯火通明的客厅里,抿了抿干涸的嘴唇,她说:“我今天听到你和我妈说的话了,我好傻,我真的不知道你为我受了那么苦……”她本想直入主题,可才起了个头,就说不下去了。
喉头剧烈的哽咽,猝然淹没了她的声音。
柯一诚正准备去冰箱里给她拿饮料,颀长的身形就因为这么句开场白狠狠僵住。
惊涛骇浪不足以形容他的心情起伏,就像是平静的湖面上,突然投进一颗小石子,一下子掀起千般风浪。而狂风疾浪仅持续了片刻,过后,遽然有一缕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照进了柯一诚的心,瞬间驱散了压抑他多年的阴翳。
柯一诚舒展了眉宇,说:“那些都过去了,只要你明白我的心意就够了。”明明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仿佛那么厚重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