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电了。
汽车从还算繁华的城市开上荒芜的公路,时间从正午到日落。尤叙和医院提前联络好了,一位叫骆寅的中年男医生打着手电在门口迎接他们。骆寅是本地人,在首都读的大学。何犀对他的第一印象就是:头发花白,牙齿上有很浓的烟垢,脸上布了不少褶子,挺憔悴的。
他看见和尤叙一起来的是个女孩,没掩饰惊讶,直接提醒道:“姑娘,这里气氛比你想象的差。”
何犀很认真地点头,二话不说就开始和尤叙一起搬行李,骆寅看她身强体壮的也没再多说。
他们跟着骆寅到了职工宿舍顶楼,被安排在两间相邻的屋子里。窗户对着南方,外面夜色浓重,没有路灯,什么都看不见。门外面是开放型的走廊,正对着水泥外墙的医院主楼,对面密集的窗户隔着铁栅栏亮着冷色调的光。
硬装几乎就是毛坯房,天花板上挂着积灰的绿色吊扇,靠墙摆着橙黄色的木制衣柜和行军床,散发着浓浓的樟脑味。应该是提前收拾过,土黄色窗帘挺新的,床底下放了红绿两个热水瓶、一个画着牡丹的搪瓷水盆和一个绿白相间的塑料桶。床头的铁杆上夹着桃粉色台灯,算温馨。墙板特别薄,他们说话都不用提高音量就能大体听见。
在公共浴室洗完澡,何犀靠在床头,没敢直接联系她妈,只给她爸打了电话。他说何母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但何犀终究是已经落了地,腿是她自己的,他们管不住,只能挂念。她道歉安抚完,鼻子有点酸,对着狭小的房间渐渐有了实感。便盖着薄毯,握着铅笔在速写本上把她视角的房间画了下来。
一路舟车劳顿,何犀画完便熄了灯,在黑暗里细听隔壁的动静,那边开了门又关上,脚步声响起,她知道是尤叙洗好澡回到了房间。
“尤叙?”她低声说。
“怎么了?”隔着墙板能听到弹簧的压缩,他应该是躺下了,声音更近,几乎就在耳边。
“这墙跟纸糊的一样薄。”
“嗯,对。”
多说了一个字,态度不错,她满意地入睡。
☆、18-卫珥黄小数
清晨,何犀穿上平时画画用的深色衬衫,衣服干净但洗了很多次,所以看起来不算新,她觉得这样还算得体尊重,而且不容易让人产生距离感。又往随身小包里放了很多巧克力,拿好充满电的那台摄影机和备用电池、存储卡,收拾妥当。
临出门,她拉开窗帘,把窗户向内拉开给房间透气——整个医院连职工宿舍都装了铁栅栏,大概是担心有人想不开。隔着生锈的栅栏看出去,她无声地“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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