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现在听到自己亲生父亲的消息竟然也没觉得有多震惊。
严一素摸不准她的态度,犹豫着开口问道:“安宁, 你想见见他吗?”
顾安宁没有正面回答,而是反过来问了另一个问题:“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他见过我爷爷奶奶吗?”
严一素一愣:“大概是三天前吧,那时你奶奶刚走不久,家里还在办白事, 是你爷爷见的他。”
顾安宁闻言微微点头, 然后毫不犹豫道:“我不想见他,也不想知道他是谁。”说着她直接伸手扯下了手腕上的针头,掀开被子就要下床。
输液管里的透明液体顺着悬在半空针头一滴一滴落下来, 艳红色的血珠子顺着针尖口一点点爬出来, 凝固在隐隐可以看到青色血管的腕间。
“安宁你干什么?”严一素眼看着她下床一个踉跄,下意识伸手一把扶住她, “都流血了。”
“我没事,我有话要和爷爷说。”
别看顾安宁平日里笑眯眯的极好说话, 但真要拗起来当真是谁也拦不住她。
门外吴帆正依靠在走廊的墙上,见顾安宁出来下意识绷紧了身子。
他站在病房外一整夜没有合眼,这会儿眼里布满血丝, 下巴上冒着青色的胡茬子, 和平日里风度翩翩的教授模样相去甚远。
“安宁。”吴帆显然没有想到会如此快和她碰面,下意识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架,声音难掩局促,“安宁,我……”
顾安宁目不斜视从他身边走过, 仿佛根本没有看到这样一个大活人。
吴帆把握不准她知道多少,心里头矛盾又纠结。
若安宁还不知道他的身份,以这半年来在学术上交流的师生情谊,安宁绝不至于无礼到对他视若无睹。
但若是安宁已经知道他是谁了,那这样的态度是不是意味着……
“安宁,我们可以聊一聊吗?”
顾安宁似乎没有听见这一句话,宽大的病号服在转身的时候轻轻摆起一个衣角,很快消失在走廊的拐角。
顾爷爷的病房离得不远,顾安宁推门进去的时候,顾爷爷正在收拾东西准备出院。
他听到声响转头,正看到顾安宁身上穿着空荡荡的病号服,红肿虚浮的金鱼眼搭配着苍白干瘪的嘴唇,整一个憔悴虚弱的模样。
“爷爷,我过来是想和你说,那个说是我亲生父亲的人,我不会见他,不会认他,更加不会和他一起生活。”
顾安宁说话的时候嗓子刺啦刺啦的疼,像是喉咙里长了一把小小的锯子,随着她说话的起伏一下一下嵌进血肉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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