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样的家族中,身不由己,从来都不是自己能够选择命运。再不需要犹豫不决了,一切听天由命,能够保留住内心深处一点点坚持,也就尽够了。
再次听闻陆双祺的消息,已经是数月以后。噩耗来的有些突然,让她胆战心惊。
她想尽办法各方打听,终于听府中一位弟弟在宫内当值的知客说,他是因为触犯了天颜,这才被去官削职。甚至有传闻说,原本连性命都保不住,却在最后关头不知怎的,赦免了死罪。将来前途未卜,能活命已然是万幸。
珺瑶听得心惊,他在太学供职,官品不高,怎么会突然惹了天颜震怒?他现在该是如何的心情,十数年苦读诗书,如今一瞬之间化作了虚无,他心里一定十分难过,将来要何去何从?
她央求奶娘成全她最后一次,替她在府中周旋,自己想方设法乔装混进了陆府书斋。
他还是一副沉静的样子,只是精神明显不济。听见她进来,以为是奉茶的书童,淡淡一声“出去吧”,让珺瑶心疼莫名。
他终究还是察觉到了异样,抬眸去看,随后大吃一惊。她穿着家随仆从的灰布衣裳,帽子压得低低的。他起身去闭了书斋的门,重新回到她身边:“珺瑶,你是怎么进来的?”
她不答她话,见不会再有旁人看到,匆匆忙忙摘掉纶帽:“双祺,你还好吗?”
这样的称谓有些陌生,却不知为何在情急之下能够脱口而出。陆双祺凝眸望着她:“我挺好的,还好好活着,可你不该来。”
有太多的话想要说,有太多的疑问想要问,终究变成了满满的柔情关怀:“我不知道其中缘由,但实在想要劝你,来日方长,不急在一时一刻,你有才华,今上圣明,终还是会有机会的。”
她不懂,陆双祺无奈地摇头:“我这辈子只怕在不能够有所作为了,我获罪,并不是因为差事上出了纰漏,这件事情牵扯太多,同你说,反倒对你不好。”
珺瑶沉默颔首,并不强求,半晌才道:“横竖我已经混进来了,现下天色尚早,我就这么回去怕是更容易被人发现。你心里有苦闷,总该想办法纾解,不如咱们就在这书斋之中以酒和诗,如何?”
他有太多的苦闷,的确很像寻个途径发泄。她有这样的提议,明明意识到有诸多不妥,却还是忍不住应道:“好。”
让人送来了酒菜,就在这书阁中摆了简单的席面,待到人都退出去以后,珺瑶从内间盈盈走出:“就咱们两个了,真好。”
她长相甜美,尤其笑起来给人熨帖柔婉的感觉。与她对面而坐,陆双祺率先提了酒杯:“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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