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没什么,”颜令儿把手机扣在桌上,“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大概先计划出国旅游,然后……”符黎说。
“那你们还回来吗?”
“你也觉得换个城市生活比较好吗?”她反问道。
颜令儿心下有几分不舍,但也没有办法。
“发生这种事,正常人都会害怕吧……不如在外国仔那儿多住一段时间,记得给我寄点明信片,还有本地的美食!对了,如果结婚的话,你是不是直接能拿雪国绿卡了?那边人少,医疗好,工资高,你学学语言,再找份工作,后半生岂不是衣食无忧啦。”
简直是人生的捷径啊,她心想。由于雪国支持同性婚姻,所以颜令儿详细搜索过那里的移民方法。当然,也只是看看而已。
“我是很想去人少的地方……但是啊,突然更换一个国家和语言环境也没有那么容易吧。”符黎还没潇洒到能够一走了之。以前,她真的想过以结婚来获得绿卡,但她不知道该如何割舍与故乡的感情。“而且,卫澜说,他有点人脉,可以把我塞进众阅出版社工作。”
“什么,”颜令儿一脸惊诧,“你还和他有联系呀,那个撒谎精。”
因为他哭了,符黎默默在心中回答。他的确是个说谎精,她撞见了许多件巧合,但与他相关的都要被剔除在外。事后回想起来,就连那次不反抗的哭泣都像经过了精心设计——奇妙的是正中下怀,她刚好喜欢会哭的男人。
“不过这样也好,众阅出版社是佳日文化的上层公司,你要是去,就该轮到红发女拿你没辙了。”
颜令儿已经编排好了运镜和场景:视角抖动着推进办公室,等稳定后自桌角上移,逆光中,那张微笑的面孔逐渐清晰。如果这一幕真的发生了,她该多么震惊?此刻最需要那些陈词滥调作为注解:“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善有善报,恶有恶报”。
“唉……”可好友似乎感到为难,“我只是觉得可怕。”
遭到元依依暗算后,她终于明白不能轻易交付自己的信任,对人,对任何由人构成的事物。工作后期,有些撰稿人找上门来,声称两年前交付的稿子至今尚未结算稿费。符黎发觉她至多只能帮他们获得程序上的正义,最终,劳动者能否拿到报酬仍取决于老板的脸色和心情。
这就是现实和原则的区别,但现实本该是这个样子吗?一些梦破灭了,可她还有几分固执的理想。如果在社会中生存的法则就是勾心斗角,那她宁愿躲起来,躲得远远的。
“我还是再考虑考虑吧。”符黎补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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