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寂静,只有走廊尽头那台古老的落地大摆钟发出有节奏的嘀嗒声。这台座钟是他岳父送的礼物,后来没过几个月,岳父就被癌症夺去了性命。她是听着这钟声长大的,童年的每个夜晚,这台钟报时的声音都会陪伴着她。她和丈夫刚结婚时,整天都想念着这钟声,坐立不安,最后他们只好买了个节拍器,否则她就睡不着觉。
牧师来到走廊上,站在座钟前。这台钟高度只有六英尺多一点,通体是繁复华丽的雕花。里面的钟摆有一个拳头那么大,终日有节奏地来回摆动,从没出过故障,仿佛它不是一百年前的作品,而是刚刚造出来的一样。
这台钟被她家当作了传家宝。她父亲去世后,她和兄弟姐妹们彼此互不相让——不是为了葬礼的费用,或者如何分配父亲的房子、土地以及有限的一点存款,而是为了争夺这台大摆钟。就因为这台钟,她和几个兄弟姐妹之间的关系至今还非常紧张。
不过,现在他们的父亲在哪里?彼得斯牧师暗想。
他已经注意到,自从复生者出现之后,妻子就更加精心地侍弄起了这台老爷钟,大钟刚刚被上了油,并仔细地擦亮,现在还散发着气味。
牧师离开大钟,继续在屋里踱步。他走进客厅,看着周围的家具,站了一会儿,默默地把房间里的每件东西都一一记在脑子里。
中间的那张桌子是他们从密西西比千里迢迢搬来的路上发现的;沙发是去威明顿参观一所教堂的时候弄到的,那里还没有田纳西州那么远,但那是他们一致同意购买的为数不多的几件东西之一。沙发蓝白相间,垫子的图案则是由蓝色渐变到白色,“卡罗来纳蓝!”店员十分骄傲地告诉他们。沙发扶手向外弯曲,靠枕则又大、又厚、又软。
她在田纳西州挑中的桌子和这张沙发的风格则截然不同,他第一眼就不喜欢:它太纤细,木头的颜色太暗,工艺也太单调,他觉得根本不值得花那些钱。
彼得斯牧师在客厅里转悠,不时地随手从那些到处乱堆的书中拿起一本。他的动作轻柔而缓慢,每拿起一本书,都要把灰尘擦掉,然后再把它们放回书架原位。有时候他也会翻开某一本,手指从一张张书页之间划过,来回摩擦,感受着书页的气味和质感,好像他以后一本书也见不到了,好像时间最终要把一切都带走。
牧师默默地清理了很长时间,自己却并没有意识到。渐渐地,外面的蟋蟀鸣叫安静下来,远方传来一声狗吠,朝霞初现。
他已经等了太久。
这确实是他的过错,这其实是恐惧。但尽管如此,他还是慢慢地、无声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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