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沦为囚犯的事实已经认命,又或许,他们来到这里只是上帝的旨意。
她停下车,招呼他们一起来帮忙,于是他们一个个爬上了卡车。那时人还不多,刚好凑够一车。而现在,人数似乎增加到了几十个,仿佛有个声音在召唤他们,这声音在人群中神秘而无声地传递开来,令他们纷纷回应。
他们原来一定都躲起来了,她想。或许这真的是个奇迹。
“露西尔。”
哈罗德在叫她。
她从恍惚中回过神来,看着丈夫。
“你还记不记得当年……就是那个……一九六六年,雅各布生日前一天,也是他走的前一天,当时我们从夏洛特开车回家?那天晚上下着瓢泼大雨,我们就打算靠边停下,等到雨停再走。你记得吗?”
“是的,”露西尔说,“我记得那天。”
“一只倒霉的狗从车前蹿出来,”哈罗德接着说下去,“你记得吗?我当时来不及打方向盘,结果‘砰’的一声,前金属杠就撞上了那只狗。”
“那跟今天的事没关系。”露西尔说。
“我当时还没明白怎么回事,你就一下子哭了起来。你坐在那儿哭得天昏地暗,好像我撞的是个孩子一样。你一个劲地说着‘上帝啊,上帝啊,上帝啊’。我当时吓坏了,以为自己真的撞到了孩子,虽然后来想想,那种晚上,还是那种天气,怎么会有孩子跑到高速公路上来呢。但我当时只觉得躺在那儿的是雅各布,浑身是血,已经死了。”
“别说了。”露西尔的声音开始颤抖。
“但那原来是条狗,不知是谁家的猎犬。可能那条狗当时被什么气味引诱过来,又因为雨太大而稀里糊涂蹿到车前。我下车冲进雨中找到它,它都被撞烂了。我把它抱上车,然后我们带它回了家。”
“哈罗德!”
“我们把它带回家,抱进屋里,咳,它那个样子——什么都晚了,它被撞得血肉模糊,已经没救了。所以我回到房间,拿了那把枪,就是你现在手里拿着的那个玩意儿。我让你待在屋里,但是你不肯,天知道你是怎么想的。”哈罗德停了一下,嗓子好像哽住了,“那是我最后一次摸那把枪。”他清了清嗓子,接着说,“你记得我开枪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我知道你记得的。”哈罗德看了看四周的士兵,还有他们的枪。
他举起雅各布,抱在怀里。此时,露西尔感觉手里的枪更加沉重了,她的肩膀开始颤抖,一路延伸到胳膊肘、手腕和手。她终于坚持不住,放下了枪。
“这样就对了。”威利斯上校说,“很好,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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