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退到了觐见所规定的距离之外,好像先前的逾矩从未发生过。
这人做的一手好戏,又惯能控制自己,曹姽是都知道的,总之现在在他脸上看不到丝毫端倪,曹姽便讪讪地道:“孙冰我就交给你了,这可是个连着软筋的硬骨头,轻易打发不了。他此番做了太监,要是侥幸没死,我以后保证不再找他的麻烦。”
“既如此,臣与公主一言为定。”康拓施了一礼,匆匆又离了去。
曹姽看着他消失在夜色里的背影,坐在榻上反反复复揣摩他的表现,何以他就能当着自己的面说那些话,还黑灯瞎火的不让自己看他的表情,明明是自己占着上风该冷眼看着康拓纠结,结果他却高高端着架子,不肯轻易剖白的心思。曹姽一边在娇娘的服侍下沐浴,一边也没有思考出什么结果来,就寝时再次熄了油灯,重回黑暗,曹姽在床榻上辗转几番都不得入睡,宁静漆黑的室内,康拓火热的语息似乎还喷在她的颈侧,让她总是想到方才黑暗里那无以为继的话题。是不是她哪怕只要给上一点点好意,康拓就敢把那句话说全了?然而说全又做什么,难道自己还喜欢他了?曹姽对自己那点小小的虚荣嗤之以鼻,片刻便抛开杂念,陷入了梦乡。
那边厢康拓一夜未眠,守在临时安置孙冰的一处下人殿里,此地经过的人也不多,而孙冰从前常年久居深宫不理政事,因此如今留在皇宫中的人大多不认识这个皇帝,因此闲杂人等只知道此处多了个小太监,却不知这却是自家的那个倒霉皇帝。
“刀法倒是挺快的。”老太监手势娴熟地将乌蒙蒙的草药敷在孙冰的患处,曹姽这一刀起势突然干脆、收刀也是分毫不拖泥带水,更别说那处切面光滑如净。抹药的时候触碰到伤口,定然很疼,不过一个晚上,还远没有结痂,露出些血糊糊的肉来,不但斩草除根,刀刃还深入下腹半寸,是个极凶险的位置,孙冰疼得不得不咬着牙哼哼唧唧起来。
老太监察言观色,晓得战胜国对亡国之君不过都是面子请,不然也不会出这样几乎致人死地,或者说令人生不如死的损招了。他尚会些医术,在孙冰下腹伤口周围按了按,想摸清楚是否伤到了脏器,若是真的刀剑无影,那孙冰就熬不过今晚了。
果然他哀哀地叫起来,老太监是偏门冷宫的人,从前也没有怎么见过皇帝,也不太知道这个皇帝做了什么坏事,孙冰在他眼里不过是个年轻人罢了,便怜悯地问道:“我按的位置你觉得疼?”
问的时候老太监还使了眼色给康拓,大意是如果确实如此,那可以准备收尸了,未想到孙冰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嗫嚅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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