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喂得慢了,得费上半天工夫;喂得快了,又喂不进去。
这大汉却耐心细致,一边喂药一边不停在那女子耳边安抚,那女子虽毫无意识,但身体大约本能地知道是亲近的人,进行得都很顺利。康拓手也稳,这般不疾不徐地喂着,一滴也没有洒出来,嘴上不停地安抚道:“阿奴,喝药了病就好了。”也不顾曹姽是否真的能够听见。
葛稚川在一旁如坐针毡,明明对方光明磊落,不过遵照医嘱喂药,为什么他反而觉得自己发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康拓行止之间也是循规蹈矩,没有对曹姽丝毫不敬,可葛稚川却有种臊得不敢抬头去看那二人的感觉。
半晌,药碗见底,葛稚川把空碗接了过了过来,又细细扶脉道:“脉象还算平稳,这样过两个时辰再进一回药。染了天行发斑疮的必定会烧起来,挺过去了就完事无碍,不然……”
葛稚川没把话说完,但是他相信康拓一定懂他的意思。果然康拓拿手去探曹姽额前,感觉只是温热,他方才让她倚靠着自己喂药,也没觉得曹姽身上烫人,当下把心放了回去。
及至夜深,二人对坐到二更,康拓便让葛稚川去睡,自己陪护,解释说是自己习惯了,军情紧张的时候,那是时刻都不敢放松的,几天几夜不睡都是常有的事情。
曹姽全然无知无觉地躺在床上,想是身上病痛,时常会冒出两句呓语。
这时康拓就要过去同她说话,葛稚川说了,醒了就没事了,最危险的便是这样神志不清,那么到死都不能再睁眼看一看了。曹姽呓语里偶尔出现过两三回的“阿揽”,康拓观她苍白晕迷的脸,自认得之后还没有见过她如此荏弱憔悴的模样,当下那颗层层坚实筋肉包裹下的心一跳,在被下握住了曹姽沁了冷汗的手,待她醒来,她却不会知道自己的逾越。
刚过三更,果如葛稚川所言,曹姽烧了起来,康拓不过是去叫醒葛稚川的当口,回来一看曹姽的衣襟都略湿了。
葛稚川忙忙把准备在炉子上的药端来,放到温热,交由康拓去喂,如是又过半个时辰,烧热一点都没有退下去。曹姽已经双颊如火烧,头发湿黏地贴在脸颊上,嘴里却胡乱叫着“冷、冷”,喘息之间都粗重起来,这种“嗬嗬”响动的呼吸,康拓在濒临死亡的伤兵身上曾经听到过,他一下子就坐不住了。
葛稚川艰难地开口道:“再半个时辰,如果还是这样热度烫手,那就……”
“有什么法子你现在就说出来,”康拓觉得自己一时半会儿也等不下去,因为这是曹姽,他受不了一丝丝的风险:“你也说了,这体热太烫手了,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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