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姽不防那原本远在天边的人如今活生生站在眼前,又听他话里的意思是取笑自己,便弃了饮马槽讪讪道:“并不知是你,还以为是那个混蛋刘熙。”
说完在身上寻摸一下,慢腾腾递了块帕子过去,那帕子素洁并无寻常女儿所爱的花样,瞧着干净可喜,康拓却不打算接受这份好意。作势把*的发一甩,把那些个水珠都招呼到了曹姽身上。
曹姽“啊”地一叫,已是来不及避开,顿时也遭了秧,只是面前的男人的脸色刚刚因此松动了半分,又立刻冷凝起来。
当年秦岭之事虽时隔多年,刘熙其人无耻阴毒仍历历在目,康拓便没了调笑的心思,拽了曹姽的手入了马厩深处,他是重情之人,面相上双唇厚实、线条柔和,如今紧紧抿在一起,倒和平日光景大有不同,曹姽觉得有意思便“吃吃”笑了两声。
康拓黑沉沉的眸子瞪她:“你还笑得出?!”二人站到草料棚子后头,康拓居高临下看着曹姽:“发这样大的脾气,刘熙他做了什么?”
“他敢对朕做什么?无非恶心恶心朕……”曹姽不愿意提那个恶心男人,噘着嘴把脸撇到一边,夕阳照在她面上,照得光洁的侧脸一片的金灿,像是佛堂里的童女金身,好看至极也高贵至极。康拓眯了眯眼,想把那似乎不可接触的金色抹去,一眼却看见了曹姽嘴角的小小红痕,陷在浅浅的笑涡里,他心里一跳,又不自禁地沉了下去,莫非是王慕之……
他们是夫妻,这本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康拓仍情不自禁伸了手去碰触那点红痕,闷声问道:“这是怎么弄的?”
“什么?”曹姽伸手去摸,意外竟有些刺痛,她心里有怨,拍开康拓的手道:“关你什么事?”
蔡玖站得腿酸,突然觉得有东西在蹭弄自己的衣摆,低头一看竟是曹姽养在身边的白猫狸奴跑了出来,想是肚饿没人理会,扒着蔡玖直叫唤。这只狸奴是衔蝉奴的小崽子,衔蝉奴在先帝故去后不久便在宫中安然老死,曹姽拣了一窝下的其中一只小猫赐名狸奴,这狸奴是只通体雪白的小公猫,因皇帝和吴王没有夫妻之实,倒是容得这么个小畜生日日占据陛下枕边。
狸奴叫得凄厉得恨,蔡玖唯恐搅了曹姽好事,连忙把狸奴抱到怀里,嘴里喃喃道:“哦哟,小祖宗,快别叫了,陛下有要紧事啊要紧事……”
外头那点动静,里边两个身手不弱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康拓弯了嘴角道:“所以,这是狸奴弄的?你让它上榻?”
曹姽气鼓鼓地道:“话说得真难听,朕也并非要养那小畜生,只是那时候我们都失去了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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