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墙头上的她,当初被父兄抱在胸前,坐在马鞍上手舞足蹈的孩子就跌进了泥里。
父兄三人殒命,母亲殉情,终于换来桎梏齐钺一生的定北候虚名。
此后林诗懿也曾远远遥见当年的稚子长成翩翩少年,却再也没有见过齐钺在父兄怀中时的笑脸,再也没有见过当初那个说要娶自己回家的小男孩眼神里的纯澈真挚。
可无论多少酸楚波折,在林诗懿看见齐钺撩开自己盖头的那一刻,都显得值得。
他们终于践行了年少的誓言,尽管现下看来齐钺恐怕早已经忘了。
新婚当夜齐钺便领兵出征,林诗懿撕下自己的喜服内衬一角,塞进齐钺随身的行囊。那一段布条上,蝇头小楷娟秀地写着八个字——
结发为夫妻,恩爱两不疑。
这是一首咏别诗,如今看来,竟是从一开始就错了。
马上就是第八个年头了,齐钺一步步平了北疆战事,收复了十二座城池,终于将北夷驱逐出中原大地。
从当初捷报频传,到现在战事已歇,她却八年也等不到自己的夫君与自己“生当复来归”的那一天。
边塞日月不通隗都寒暑,她已经八年没有见过齐钺。
林诗懿就这么怔怔地望着窗外新雪出神,付妈妈也早已见怪不怪。
她收拾好林诗懿午膳压根没动两筷子的碗碟躬身退出房门,却被府上一个冒失的小厮结结实实地撞了个满怀。
“混账东西!夫人的院子也是你能随随便便闯进来的?”付妈妈手中碗碟碎了一地,她抄起空空的托盘拍了下小厮的脑袋,“损了夫人名节,你有几个脑袋也不够掉的!”
小厮已经惊得忘了规矩,也似乎不知道疼,只扯着嗓门喊道:“侯爷!侯爷回来了!”
定北将军府,除了定北候,哪里还有第二个侯爷。
林诗懿听着门外的动静,一时间觉得脑中一片空白。
她该起身冲出门去,揪住门前小厮问个清楚,侯爷车驾到哪儿了,何时可以归家。
她该唤来下人,替他挽髻簪发,描眉画钿,脱去麻衣素缟,换上那身海棠红的新衣。
她该……
她该做什么?
她日日都盼着齐钺归家的那一天,却在这一天真正到来的时候,似是被这一场初雪冻住了手脚,身子不受控制的颤抖,甚至连开口唤人进来问个明白都做不到。
“你说什么?”付妈妈也跟着大惊出声,但比起房内的林诗懿,她这点慌乱已经算不得什么,“侯爷到哪了?”
“侯爷车驾已经进了咏柳巷,没准我给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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