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话都咽回了肚子里。
什么爱恨尽抛前世,什么一颗真心已死。古井不起波澜,只是因为没有风能吹得进去。
可她林诗懿,毕竟还是一个有血有肉的活人。
一池水被风皱,便再难水波不兴。
这只手曾挑开她的喜帕,这把夹着边塞风沙的嗓音曾与她说过“和离”。
她到死也不能忘记,这个人,她爱过,也恨过。
然而最终却好似躲不过的宿命,乱了她一池风平浪静。
躲不过,便只能迎上去。
林诗懿掏出一方锦帕,覆上帘幕前伸进来的腕子,紧张到没有发现男人颀长带茧的手指在触到锦帕的一刹那也微微地颤了两颤。
但毕竟重活一世,起码表面上的慌乱她已经学会了收拾。
她沉了一口气隔着锦帕搭上脉象,稍平的心境又是一惊。
脉沉而数,病在筋骨,亦在肺腑。
齐钺的伤,竟不是装的。
医馆闭门后林诗懿又对着脉案整理了许久,不单单是她疑虑前世的齐钺并不该在这时受这样重的伤,更主要的是想将自己收拾的更好些再回去,不想教林怀济忧心。
当她步出医馆时,软轿已经候在门外;她瞧着夜色,觉得这一晚的天特别暗。
岁暮阴阳催短景,天涯霜雪霁寒宵。
“走走罢。”她接过付妈妈递上的金丝暖炉时淡淡地说。
借着满街的万家灯火,林诗懿低头踏着满地的积雪,一脚深,一脚浅。
她曾在前世的梦里梦见过7岁的齐钺拉着她的手,一路从仲夏迈过深秋,走进这样的一场雪里。
齐钺走在她身前,已然是高大挺拔的少年,她绯着双颊拽着齐钺的衣袖,踩着齐钺踏出的雪坑,每一步都走得那样稳。
就这样幽幽地走着,直到她抬头,那个雪地里的背影便真的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竟真实得让他分不出是前世的一轮荒唐旧梦,还是今生的一场眼花缭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