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声音哆哆嗦嗦,颤颤巍巍,因着刚才咬破的舌尖,听起来像个大舌头,有些滑稽。
林诗懿只看到齐钺猩红的眸子里好像浸着血,她的手在齐钺的衣衫里紧紧地攥住了被褥。
齐钺右手执剑走到赵钰成面前,歪头看着地上栗栗畏惧的丧家之犬。
“侯爷……您、您听我解释……”
可是齐钺不想听。
他抬腿一脚,直接将赵钰成踹翻在了屏风后面。
门口警觉的近卫听到异响立刻冲了进来,可门一打开,瞧见眼前的情景,便谁都没有再上前半步。
赵钰成仰面倒地,抖似筛糠,他的脸方才趴在氍毹的短毛里,鼻涕和眼泪糊了满脸,嘴边还溢着点鲜血。
齐钺举起佩剑,剑芒直指赵钰成的脖颈。
他想杀人。
非常想。
林诗懿在榻间已经看不见赵钰成的情况,她只能看到齐钺的背影和对方利剑出手划出一道剑芒。
“齐钺!”她惊呼一声。
于是齐钺的剑停在了赵钰成颈边不足两分的地方。
赵钰成低头,顺着鼻尖往下看到因为林诗懿一声呼喊而停在自己喉间的利剑,他脖颈上的皮肤几乎已经感受到可那剑锋上的寒气。
他终于咽下了一口津液。
齐钺双眼中的癫狂在林诗懿的声音中慢慢暗去了点,但他开口的声音还是宛如北境的寒风过境——
“带着所有我看不惯的喽啰从我眼前消失。我不管你的主子是谁,回去告诉他,我齐钺就是一条北境的疯犬,要斗,我奉陪到底,但是要挨着了我的女人——”
他长剑一挽,直接削掉了赵钰成的发冠,“我就要他的命。”
赵钰成脸色酱紫,目眦欲裂,他看着齐钺手中长剑划过自己的头顶,看着自己的头发被斩断掉落……
一口气上不来,他直接吓晕了过去。
齐钺面无表情地别过脸去懒得再看,收回手中长剑只说了两个字:“拖走。”
近卫立刻动手像拖尸体似的将赵钰成拖出门去,齐钺转身前看到对方身下的地板上溢着一摊水。
林诗懿看着齐钺拎着剑朝自己走来,直到此刻才感受到自己恢复了呼吸。
太医院右院判,不管背后藏着的是何方势力,虽然正四品的品阶算不上多高,但也是受圣上亲封的朝廷命官。林诗懿见过敌军阵前杀伐果断的齐钺,却没有真正在齐钺眼中见过如此凛凛的杀意。
齐钺方才对赵钰成说自己是北境的一条疯犬,而林诗懿方才是真真儿在对方眼中看到了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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