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林诗懿梳洗完齐钺再扣开房门时,看到门边的林诗懿已经解了发髻, 乌发如瀑披散。
却了珠翠光华, 离了烛火明灭,银白月色下的林诗懿美得更加浑然天成。
肩若削成, 腰如约素。延颈秀项,皓质呈露。芳泽无加, 铅华弗御。
洛水之滨有神女, 大抵亦不外如是。
“你……”林诗懿也被瞧得有些不自然,“何事?”
“哦……那个……”齐钺回神,带了点显而易见的局促, “我瞧着方才下人把夜宵端出去, 你一点儿没吃……刚好在东厨间瞧见了牛乳, 便熬了碗粥,这是北夷人的吃法, 吃了夜里好睡……”
齐钺垂眸偷瞄着林诗懿,不见对方答话, 声音也越来越轻, “也不晓得你可吃得惯……”
林诗懿低头,眼神划过齐钺手中的托盘,看到了那只覆满薄茧的手,虎口处一片烫红。她没有再说话, 只侧了侧身子让了齐钺进屋。
粥碗冒着袅袅青烟,林诗懿捏着汤勺,轻轻刮擦着碗边。
这是他们大婚的房间,可两世间,除了大婚当夜,他二人还不曾在这房间中独处过。
“也不必太过忧心。”林诗懿从齐钺眼中读出对方欲言又止的拘束,“那一小袋毒米虽然含义不明,但北境大营的毒米粮仓好歹有了证据,也并非全然是坏事。”
“我担心的是荆望。”齐钺抬眸瞧着林诗懿,接过对方手中的粥碗,轻轻搅拌着,“荆望单纯,在隗都和康柏历过患难,只怕在他心里,已经把康柏看做如北境大营里袍泽一般生死与共的兄弟,若是康柏要对将军府不利,我怕荆望过不了自己那一关。”
“无论康柏是黑是白,他若有所求,就必然继续有所动作,静观其变就是。”林诗懿盯着齐钺的手,总觉得那块烫伤惹眼得很,“倒是那南郊的枫山别院和秦韫谦与这一切可有联系,真该好好查查。”
“夜来多思不利安寝,这是林大夫之前同我这个病人说过的,自己怎生忘了?”
齐钺舀起一勺牛乳粥在碗沿边细细地刮净勺底才递到林诗懿嘴边。
“一直都是我吃你熬的药,你也尝尝我的手艺。起锅前我加了蜜糖,总不至于会比那些苦药更难入口。”
齐钺这一勺子来得有些出其不意,林诗懿就愣愣地被人喂完了半碗粥。
“凉了。”齐钺摸了摸碗底,“我再拿回去热热。”
林诗懿还在愣神儿,毕竟当初喜欢也是真喜欢,不顾一切,飞蛾扑火一般,只是后来便怎么也不敢想,自己与齐钺还有走到这一步的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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