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谢归慈没去看谢宥僵硬的脸色,径直越过他走出屋子。
师延雪看一眼没有动作的薛照微,迟疑半晌,恭恭敬敬出声问:“藏雪君不与我们同行吗?”
薛照微没答,谢归慈的声音远远从屋子外头传过来:“他不和我们一起,五师妹,走吧。”
师延雪心下虽有些疑惑,但也没有细问,匆匆向薛照微拱手施了个礼便转身追上谢归慈的脚步,倒是谢宥在屋子里多停了片刻,他定定地看着薛照微,黑沉沉的眼珠里不见光似的幽深,他的血肉经脉微微鼓动着,像是皮肤下蛰伏着某种凶恶的猛兽,随时要破笼而出。
薛照微回望过去,只见谢宥垂下眼睛,笑意温文,气质像是块被人精心打磨过的温润玉石,乍一看和扶风派那位少主有点像,却又在细微处显露几分截然不同的差别来。
起码相沉玉是个真性情平和的人,但面前这位同样有美称的、渡越山上下呵护有加的小师弟,眼底有无尽的欲望和野心。
“藏雪君,告辞。”谢宥扯起嘴角,声线和煦,细听却有种毒蛇般的冷意。他说完这句话,也恭恭敬敬地离开了薛照微的视线,像极了一个再乖顺听话不过的后辈。
薛照微眸色微深。
葬礼由相沉玉亲自操持,因为鹤月君生前名声颇好,扶风派又在仙门里积威深重,半点乱子也没有出。期间倒也有人对谢归慈趁鹤月君尸骨未寒就另投他人颇有微词,但都被相沉玉一手压下来。
谢归慈看着这场属于自己的葬礼,心情无波无澜。从他编造出来“江灯年”这个身份开始,他就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看到这些自称是他生平好友故交、实际上谢归慈一个也不认识的人,他心里也没有多少感觉。
他又想起来薛照微。
宾客们一个一个上前拜祭,轮到昱衡真人时,他声泪俱下诉说自己如何遗憾鹤月君少年英才却早亡、如何后悔自己为何不让谢归慈劝阻鹤月君亲赴北荒。
谢归慈觉得有点好笑。
——从前鹤月君还活着的时候,昱衡真人可是跳起来怒骂“江灯年小儿无状”。
江灯年说起来知交好友遍布天下,但真正能算得上至交的也就寥寥几个。但是有个被困在上古秘境里,有个深陷清障至今在凡尘流连,剩下个还能给他收敛尸骨的相沉玉。
宾客中只有一个人让谢归慈稍微有点在意,那是个穿镶流水纹绣萱草青色道袍的青年,身材削瘦,但面貌俊秀,背一把七弦琴。这代表他大概是个音修。
是昨日在扶风派大门前,说自己曾受过鹤月君恩惠,所以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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