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良等到他们不再追问,才用一种猜测的语调说着确定的内容:“家财足够迁入咸阳城的富户,若非曾经背靠大树,又怎么会有如此多的财货,而这些“大树”……呵呵,不必子房明言,诸位一定明白。”
这年头又没有袁隆平老爷爷研究出来的高产稻,“土地里刨食”不是一句形容词而是实质,年景好的时候交了税再勒紧裤腰带一家人才勉强能活下去,指望种地积攒钱财发家致富,那纯属搞笑。
那么,既然富户不是淳朴的依靠自己发家致富,那么这些人要么吃的低买高卖、投机钻营钱,要么就是跟着六国遗贵发了一笔战争财。
总而言之都是不义之财,让识文断字的学子打心眼里看不起,而且两相比较,后一种更是令人不齿。
不得不说学子们虽然大多数没上过战场,骨子却都清高,虽然事情的本质没有任何变化,都是太子扶苏使用经济手段一举让迁入咸阳城中不服管教的富商们赔出血来,可“打击不忠不义不仁富商”听起来就是令人瞬身舒坦,连心理障碍都瞬间消失无踪了。
唐秉几人相互对视几眼,相交多年的默契已经让彼此理解了脑中相同的想法,原本紧绷的面色不由得都舒展开来。
气氛眼看大好,从一开始就未曾开口的年轻男子忽然搭话:“陛下优待学子,太子也未曾降低诸位的生活,让诸位享受高官厚禄,为何此事一出,诸位首先想到的是秦朝上下不仁,坑害富户?”
这个问题太过尖锐,当它骤然出现在四人面前的时候,将四人都打个措手不及。
年轻男子说完这句话直接起身,颇为冷淡的撇了与他同行的张良一眼,口气淡淡的说:“子房既然与这几人相投,不妨多聊几句,在下与恩将仇报之人无法共处一室,告辞了。”
语毕,年轻男子竟然抬脚就走,张良歉疚的像唐秉四人一拱手,低声解释:“子房受人之托,不能忍他落单,改日再去博士学宫拜访几位。”
说完话,张良赶忙追了出去,与男子很快登上马车一同消失在街角,徒留唐秉四人坐在渭风酒肆之中神色尴尬,满脸涨红。
“……咱们自认品行高洁,没想到也有被人劈头盖脸如此嘲讽的一天。哎!”吴实叹息。
剩余三人默然无言,一个个却都低下头,没什么能够反驳的——始皇帝登基之后确确实实优待了学子,最显眼的儒家领头人的第十代孙子都直接请来咸阳城中做了高官,朝堂之上也没有特意捧高任何一个学派,让原本式微的学派有了复苏的机会,学子遍布天下的学派也能够在朝堂一展所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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