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臣万万不敢。”
皇帝猛地起身,厉声斥骂道:“他是朕的儿子,朕想怎么罚,便怎么罚!朕便是让他一辈子不能回京,亦是朕的家事,不容尔等置喙!朕立不立储,当立谁人,岂是尔等能指手画脚的!你给朕滚出去!”
这番骂声直达殿外。
在外候着的文乙看见郑平诰被斥退出殿,近前为他引路。郑平诰久病不愈,此番急火入心,脸色更是晦青,没走几步,就弓腰闷咳起来。待咳声罢,文乙瞥见他手心里捂住一抹血色,当即皱了皱眉。
郑平诰声音沙哑地叫他:“文乙。”见他答应,郑平诰又叹:“你可知陛下何故对四殿下如此?陛下明明深知,此辈江山,唯四殿下可继。我等欲得明主,非四殿下不可堪此重任。”
文乙平静地对上郑平诰的视线。
他胸中埋藏着无数句话,但他一句都不可轻易说出口。这不是一个最好的时刻。他已孤身一人走了这么久的路,他绝不可踏错一步。
他垂下头,答说:“郑大人,请恕小臣无知。”
……
建初十五年深秋,诸事纷乱。
皇帝一病不起,诸子会集京城,各怀心思。昌王既殁,翰林院议谥恭宪,皇四子戚炳靖奉旨行监国事,诏葬昌恭宪王于皇陵。皇二子易王戚炳哲奏请刑、兵二部案查昌恭宪王之死,当廷质证戚炳靖为弑兄之凶手,却反被侍御史弹劾不孝不悌,随即被殿前侍卫押出皇城,最终被兵部连夜派禁军护送回封地。
朝堂下,文臣清议沸沸嚷嚷。以端明殿大学士、翰林学士承旨郑平诰为首的百余名馆院清臣,于宫门处伏阙长跪,为昌恭宪王疑案不平而叫屈。
到了深夜,戚炳靖亲至宫门处。
他走到郑平诰身前,提灯照了照郑平诰病容满面的脸,叫人将他搀扶起来,然后一言不发地返身回宫。
郑平诰一路被人带到昌庆宫中。
内殿中烛火通明,戚炳靖命人为他赐座。
郑平诰望着这十九岁的少年,见其面容之镇定,知其手段之狠酷,一时胸口涌上诸多难以言述的惋惜与慨叹,不禁摇了摇头。
戚炳靖亦将他望了两眼,而后道:“我记得小时候,兄弟们都最乐意听郑公讲经史。往圣故贤,功过千秋,由郑公娓娓道来,最令人感悟纷纷。”
郑平诰道:“四殿下若能记得少时所学,今又何故会变成这般模样。”
戚炳靖道:“是我令郑公失望了。”
“殿下。”
“郑公。”
“臣想从殿下处求一句实话:昌恭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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