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也不想知道她母亲这些年是怎样费尽心机遮掩的。她只是可怜爹爹,明明可以走得远远的,却要忍受屈辱留在建安。造一座衣冠冢,碑上刻着爱妻,每天隔着望仙河远眺禁苑高墙。这么做,终究是割舍不下,爹爹是爱着她的。
因为被爱,所以抛夫弃女,有恃无恐。她不像爹爹那样大度,她讨厌那个所谓的母亲,郭太后必定也不喜欢她。但因为这段血缘尚且存在利用的价值,彼此不得不隐忍罢了。
车轮滚滚渐至门禁,她挑帘往外看,宫苑巍峨,那门楼高得令她无法想像。她曾经跟在爹爹身后远望过,隔了几重里坊,并没有太直观的感受。现在立在它面前,飞檐翘角、雕梁画栋,无形中巨大的压迫感笊篱似的倒扣下来,她心头徒地一紧,连呼都变得异常沉重。
如果退缩,也许还来得及。可是不能,她要去钺,要接近殷重元,身后就必须有绥国做后盾。她知道两国正在联姻之时,宗室之中已经没有适婚的公主可嫁了,现在认亲,必有他的妙处。他们所求,正是她想要的,错过了,一辈子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
车前放了一张朱漆矮凳,小黄门擎起手臂让她借力,她从车上下来,两边禁卫见状拦阻,遥遥问话,“来者何人?”
黄门取出鱼符呈上去,“奉太后之命带女郎入宫,请效用1放行。”
那效用验过鱼符扬手一挥,禁卫散开了,引路的黄门呵腰比了比,引她直往大内。
毕竟还是有些紧张,她用力掐紧两手,待到慈福宫时提裙上丹陛,风从指间流淌过去,冰凉彻骨。
垂首进正殿,但见一片绣着凤纹的裙角飘进视线,她裣衽叩拜下去,“小女秾华,恭请太后长乐无极。”
她伏身在地,一双手探过来,微颤着扣住她的肩头。太后难掩哀伤,哽声道:“秾华……好孩子,快起来。”
她这才抬起头,第一次正视这位同在一座都城,却阔别了十五年的生母。
郭太后虽然已是太后,但年纪并不大,不过三十出头,平日保养得宜,容色没有半点衰退。秾华望着她,也许是天性使然,不觉得陌生,哪里见到过似的。可是细一想又不免好笑,原来这份亲厚不是源于别处,是出自她镜中的倒影。母女那么像,连滴血认亲都不必了,真省了好些事。
太后眼中含泪,细细打量她,连声说:“是真的……真好,我的孩子,孃孃每天都在想你。”
郭太后把她抱进怀里,眼泪落下来,打湿她臂上的画帛。论感情真的没有多少,为什么要哭呢?她知道他们父女在建安,十五年连一封书信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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