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刀子“嗖嗖”飞过来,苏氏知道少不得要讨顿骂,缩回厨下,给那个报丧的又挟一筷子菜,还问:“可见了尸首不曾?”
那人在沈家白吃一顿打,到这儿还不得上厅,只在厨下用饭,睨了眼儿不肯开口,苏氏捏捏袖子,狠心掏出一角银子,报丧的且还看不上,他这一身行头加着斗笠都是新的,才上身就要过水,还不知洗不洗得掉,折进去这些,一角银子都不够。
苏氏一面抽气儿一面又摸出一角来,他这才放下筷子,抹了抹油嘴儿:“那可不,灈州府里都发了公文了,上头才接着信儿,我就出来了,赶了几里地一家家的报丧呢。”
苏氏双手合什,口里念了一声佛,那雇来帮厨的妇人赶紧阖了眼儿,这真是作死呢,菩萨的眼儿盯着,哪能错一分,也不晓得这付心肠往后拿个多大的油锅来配。
帮厨的妇人晓得王家家事,苏氏抠起门来连油壶上头都记了数,就怕她偷偷揩了油带回去,每到月初就拖欠工钱,非得三催四请的才从袋里把钱摸出来,回回都要饶回去几文,几个雇过来帮佣的常在背后嚼她的舌根。
就是报丧人也只觉得这妇人心狠,走了这许多家,哪一家也没听见噩耗还一脸欣喜着念佛的。他咳嗽一声,王家还差着他的尺头呢。
苏氏得着了消息哪里还肯理会他,二角银子已经肉疼了,只作不知,拎了两盒子干点心把他送出门去,那报丧人在门口狠狠啐一回,甩了白孝布走远了。
王老爷昏头昏脑的坐不起来,朱氏一句句一声声的剖白,他全不当一回事儿,他前半辈子把心思都花在官场上,几个儿女都疏远,不曾教导,娶进门的这一房看着软团团,实则掐尖争先,连死人的那一份都要争了去。
这些个他都明白,只不愿去管,图个家里家外的太平日子。女儿嫁个好歹他能帮就帮,不能帮也是各个造化,凭他在泺水,只要进门喊上一声儿,婆家便不敢欺,就是那个纪二郎还不是跪在门前认错,所性一回就把他身上的职位撸个干净,叫他往后不敢再慢待了桂娘。
儿子虽看着混帐,也不是那全无主意的浑人,晓了事能吃苦便成了人,这回他跑船出去,若是成了自然好,若是不成,也托了人留了后路,叫他往江州府去,央同年给他寻个好差事。
王老爷靠了椅背儿起不来,梅姐儿襟前滴滴哒哒全是眼泪鼻涕,她是真伤心,打小儿一处长大,哥哥是家里的独苗男丁,一家子都宠着让着,锅里有一个鸡蛋就是给他的,女孩儿们只有眼馋的份,哪怕她最小也不例外。
在她眼里哥哥就是天,如今哥哥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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