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睨眼瞧着秀娘良善咬了唇儿开口:“奴自小被卖,鸨妈也不知打断了多少藤条儿,只有回家一个想头,若能成全了,奴后半辈子只给太太念佛。”
“你如今多少春秋了?”秀娘见她面嫩得很,问一声果然只道才一十八岁,只不过比秀娘小上两岁,便在外头辗转了十几个寒暑,原来的家人模样儿俱不记得了,说要找又从哪里下手。
“奴记得门前有一棵玉兰花树,春日里开花抬眼密密麻麻全是花盏,几人合抱都抱不过来的,奴的娘亲还捡了花瓣儿裹面炸给奴吃。邻居里头有个脸上长痦子的,常抱了我在河边玩儿,其余的就不记着了。”玉娘绞了衣带又要哭:“若能叫我再见娘一面,便是立时死了也甘愿的。”
进了行院的女孩儿,似玉娘这样被拐的,倒一直记着要回家,若是那被亲爹娘卖掉的,反倒安心实意的做了粉头,玉娘与那些个全处不来,几家行院转手卖,这么些年都一意儿要寻亲回家。
说得秀娘眼圈也跟着红了,倒陪出几两眼泪去,抚了她的手掌:“你既是一门心思走正途的,我便托了亲戚帮你问,都十多年过去了,山海不变,树也不知留不留得住,就今年看灯花的时候,石桥还塌过一回呢。”
玉娘这回磕在地上再不肯起来:“若寻得着,我给太太吃长斋,若寻不着,太太只当我是十两银子买来的下人待。”
秀娘安抚住她,回了屋看见桌上摆的大汤碗,那豆腐切得发丝一般细,底下衬着火腿蒸出来的,拿筷子挑了一根,冷透了还带足了鲜味。她一时发愁,再可怜她也不能留她在家里,还是明儿去见了潘氏再讨主意。
第35章 算旧帐四郎显富
王四郎第二日就带了算盘去泺水乡下王家塘,秀娘劝他:“哪里就急这两三日的,眼看着要年关了,你这些日子不着家,还不赶紧歇歇,爹那里也还是要去一回的。”
“正是拖了一年才不能再拖,旧帐拖过年不吉利,没的叫人大年初一就念叨我欠帐不还。”他又穿上皮袄子,把一个荷包儿塞给秀娘:“那箱子里的东西你清一清,有给各家的礼。”
昨儿夜里回来的晚,几只箱子都摆在堂前,还没来得及开箱子,秀娘打开荷包取了一串儿钥匙,一个个的捅开锁眼儿。
四只箱子里除开一只专摆了绸布,其余三只都是王四郎带回来要卖的货,黑乎乎直呛鼻子,也不知道是药材还是香料。秀娘一匹匹看验绸段,翻开几匹才瞧见下面还压着一只小箱子,试了几回没有一把钥匙对的上的,摇一摇叮当作响,知道里头是金银,还是拿绸压上了,一个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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