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岁那年的手炉风波!
生了妖怪的手炉,母亲的不依不饶,先生的道貌岸然,赵嬷嬷的险恶用心,表哥的自私自利,奶妈的无情背叛。
名声尽毁性命难保,她在一天时间尝尽人性所有的阴暗!
所有人,都在那一刻把她抛弃!
那种扒开心室火煎刀割的痛感,那一炷从裙裾下面升腾而上的,分明是把她拖入地狱的烈火!
旁边的秀娇推了推筠娘子,低声道:“娘子该你上场了。”
秀玫的脸与宋禄家的重合起来,当初就是这个人,站在江氏的身边抱着手,喜笑颜开的看一场好戏。
她还怎么上场?
这个炭炉若是生了妖……秀玫踌躇满志要置她于死地的阴毒眼神……就在眼前!
筠娘子浑身是难以言喻的哀戚,伶仃的微颤,煞白的小脸,茫然的瞳孔。筠娘子仿佛与世隔绝。
筠娘子沉沦进去另一个世界。
知州夫人的脸色不好看了。秀棠的眼睛里一层湿意,秀玫得意的勾起唇角。
秀娇抓着她的手,这双手冷的没有一点人气。秀棠和秀娇搀起筠娘子。
秀棠道:“很抱歉夫人,我家娘子身子不适,就……”
筠娘子瞳孔里的光束倏然聚拢。
筠娘子莞尔一笑:“我身子无碍,让夫人见笑了。”
筠娘子独自走到炭炉边,跪在蒲团上,秀棠利落的摆好茶瓷。筠娘子神色专注,煮水听声。
筠娘子就像笔直的竹,沉静到静止,随风而起的只是竹声。
一炷香燃尽,筠娘子给知州夫人呈上去。
筠娘子用的是龙纹深腹碗,胎薄釉青,鳞龙张牙,须髯后拂。青釉与乳白的茶汤相衬,倒是清幽。
筠娘子主动把瓷碗呈到知州夫人的嘴边,温婉道:“这碗胎薄容易烫着,就由我来伺候夫人罢。”
知州夫人也很赏脸,浅啜了一口,赞道:“能用薄胎瓷碗点出这样的茶,你是花了些功夫的。可惜这个瓷碗底下露胎,要不然倒不失为佳作。”
筠娘子面上一红,羞愧道:“夫人好眼力,这是我自个烧的,没得父亲真传,没能烧出浑然一体的青瓷,倒教夫人见笑了。”
“哦?你们烧的是青瓷?”
“是的,夫人。”
“送的礼也是青瓷?”
“是的,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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筠娘子完成任务,额上一层虚汗,秀棠搀着她,此时已经日暮西下,两人在抄手走廊上轻轻走着。
秀棠的手也是汗津津的,泫然欲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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