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瓷窑里,对自家的生意也是晓得大概。
宋家和程家一直是鱼水相连,宋家烧瓷,而程家就是卖瓷的中转方。程家如今生意做的大了,有了好几艘商船,专门贩各家瓷窑里的瓷器送到京城和各大府县,因为有了禹州知府这层关系,程家还在禹州开了好几家商铺。
宋老爷大半的时间都在游历找瓷土和釉果,家里的下人都签的死契,宋禄和宋福两位管事都是能干的,宋老爷几乎都用不着操心,每个季度程家都会差人来运货。
这就涉及一个问题:每个季度要多少个碗、盘、杯、碟、瓶、罐、壶、炉等?
程老爷每个季度前都会托商行送信,顶多也就晚上几天。如果过了十天没有信来,便是按照上季度的数量规格来烧。
宋禄家的磕磕碰碰的把话说明白了,不光是筠娘子发懵,江氏往后一仰,宋禄家的赶紧给她又是顺气又是端茶。
这个季度已经烧了一个月了,这封信整整晚了一个月!
再说这世情,白瓷当道,青瓷虽属于彩瓷系,却没有彩瓷奢华,简直可以说是二不像了!宋老爷坚持烧青瓷,非要烧出宋家的名头,程老爷规劝过也不管用。近几年来每个季度要的瓷器逐量递减,不仅如此,以往他们是依山取瓷土,如今朝廷把山圈了,取土要纳税。再说青瓷的青釉,是釉灰加釉果配出来的,这釉果也是需要花钱买的。何况一个瓷窑里拖家带口算起来有百来个下人,都指着这个吃饭。
也就是说,这一个月的瓷器都做了库存,而程家的余货还够用两个季度,两个季度后程家才能把卖得的钱送给宋家。
正在这时,宋梁家的来禀报。
“太太大事不好了,宋禄和宋福两个管事打起来了!”
江氏还没顺过气,筠娘子发落道:“都成什么体统?母亲马上就过去,你把下人疏散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
宋梁家的局促:“旁人拉都拉不开,两人都打红眼了。”
“有没有说什么不该说的?”
“这倒没有,两人只管闷头的打。”
筠娘子厉声道:“你就去说,我宋家还没倒呢!他们这是要垮了我宋家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