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醉。”他咕哝两声,脸在枕上蹭了蹭,像个孩子。
“这是几?”箫娘举起几个指头在他后脑勺前晃晃。
他翻过身,在枕畔凝望箫娘,一把握住她的手,“三。”
握住了,便没放,揿在怀内。箫娘摸见他的心跳,咚咚咚咚、咚咚咚咚、不像他的心,倒像有匹野狼困在里头,在迫切地找寻出口。
她以为他的心也该是和他的眼一样冷,该是迟缓的、平静的、静默的。她难得见他这副模样,简直是一桩大新闻!
于是坏心辄起,在床前抱膝把他烟雾迷离的眼望着,趁机逗他,“既没醉,可认得我是哪个?”
隔着黯淡烛火,席泠不作声,不眨眼,目光宛如周遭茫茫的夜,要把她淹没。箫娘瘪瘪嘴,换了个问法,“你往后升官发财,钱要给哪个花呢?”
席泠浓密的睫毛一扇,笑了,“……大约,是你。”
“什么叫‘大约’呀?我就是我!”她乜他一眼,点着下颌笑,仍不知足,“那你往后做了大官,要给谁请封诰命呀?”
“那就你吧。”
箫娘正心满意足,洋洋得意,倏见他往地上一指,“给你带的,明日吃。”
她转身一瞧,粗墁地砖上落了条帕子包的什么,拾起来,竟是两个蟹黄果馅酥饼,摸上去还有余温。
她把两个饼轻轻摩挲,口里直抱怨,“吃的东西丢在地上,还如何吃得呀?咦……脏兮兮的,沾了多少灰,你这帕子,搽没搽过汗呀?”
其实她心里,该如何形容呢?像一个细小的、针眼那么大的温热泉眼,咕嘟咕嘟冒着泡,微弱地浸着她常年孤苦的心。她捉裙起来,趁他醉着,没完没了欺他,“得,好儿子,等着,你老娘给你瀹盅茶来醒醒酒。”
言毕,她仰着粉颈踅出门去,草黄的裙隐秘在门外的黑夜中。席泠的目光一直落在她消失的方向,聆听细雨敲窗,残灯苦吟,花香微闻。
他等啊等,好似苦等老天把剥夺他的半生温情还给他。半晌,等来了箫娘,捧着热雾腾腾的一碗茶,大约很烫,她不停地左手换右手,间隙里,直摸耳垂降温,一行“嘶嘶”地吐气。
行容既不娴雅,亦不端庄,与书卷里的窈窕淑女相差千里,简直俗不可耐。可俗得如此逼真,真到滚烫、看得见、摸得着。
她把那碗茶递给他,就势坐在床沿邀功,“可是姜茶呢,你淋了雨,驱驱寒意,恐怕明日咳嗽。瞧我待你,比亲娘还亲,就是亲娘只怕也懒得大半夜的管你。”
席泠把姜茶吃尽,碗递回她,似有些清醒,掣了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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