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
“哪有什么正经勾当,还不是姑娘奶奶们发善,赏我点差使。昨日往赵家去了,她们家奶奶请人小姑子念经,叫不齐六个,我去凑个数,我也不大识字,坐在那里白混口吃的。”
元太太笑问:“可是跑船运的赵家?”
“是嚜。”箫娘开了包袱,拿出绣鞋。
元太太摸摸鞋底子,“你这鞋底倒好,她爹成日在外东走西逛,稍薄的底子脚受不住。你比着这个,做一双皂靴来,料子你走时带去。”
箫娘应着,随口搭问:“老爷衙门里忙些什么呢?”
“不比泠官人,儒学里清净。他么,平日查私贩、人口,各处奔走,没个消停,从不肯轻易在家。”
箫娘闲说几句,倒与这元太太说得几分投缘。元太太一高兴,赏了料子并一些打赏。
这厢仍旧乘坐软轿归家,路上撩了帘子瞧,见许多差役押赶粮食,大约是县衙门收秋税的缘故,街市比往日芜杂些。
正是这个缘故,衙门里税收登记造册,忙得何盏焦头烂额。
又有消息,县令赵科已上奏辞官,等明年顺天府内阁批文下来,就要回乡养老,不大管衙内的事情了,把他们底下人愈发忙得不行。
下晌归家,便打后门去请了席泠来帮忙核对税册,两个人在书房说起赵科辞官之事。何盏埋头笑论,“赵大人老滑头了,眼瞧着今年是最后一遭以粮缴税,有些人趁这个时机,必要大捞一笔。他怕那些人捅出篓子,届时牵连了他,横竖也升不上去,不如辞官回乡,一身自在。”
席泠在下案,捧着账册瞟他一眼,乔做无意,“那些人……你这话,像是晓得是哪些人似的。”
日影西昃,阳光斜倾在书案上,何盏抬起头,笑脸与微尘同浮在光束里:
“咱们俩自□□好,我不瞒你。往年征税收粮食,不少人贪墨,官商勾结,粮食脱手出去,按利分成。你瞧应天府的仇通判,他老岳丈是南直隶礼部侍郎,过两年只怕就要调任京师六部,怎的他迟迟进不了南直隶六部?”
他吭吭笑两声,下巴挑一下席泠,“你想想,他要是升调了,底下弄钱这些事情,谁来盯着办?外人到底不如亲女婿放心呐。”
破窗射入的阳光熨帖着席泠半张脸,浓卷的睫毛细微颤地抖了下,眼却未抬,左右对看账册,“如此说来,赶在税策有变前,他们定要放手贪一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