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睛,与他的手,在她的心里汇集。他无限遗憾地低叹,“真可惜,我都好些日子不曾洗澡了,脏兮兮的,倘或给你带累上什么病,就不好了。”
箫娘也同样遗憾地剜他一眼,好在在他的手上,她也同样盛放。
好一会,他整理好她的裙角,一再不放心地嘱托,“倘或真有什么,你千万不要到衙门闹事。”
箫娘枕在他颈窝里,才刚软的气又不服地提起来,“我就跟泼妇似的?我晓得斯文的呀,不用你三番五次嘱咐。我都打算好了,要是咱们家被抄了,我就托何小官人别处买个宅子;要是你,你死了,我就给你守寡,能受几年算几年吧。倘或我守不住了,往后改了嫁,你也不要托梦来怨我,我尽心了。”
席泠好笑起来,“这倒是一律的实话。”
“或许……”因有前车之鉴,箫娘说起诺言来,不得不谨慎些,“我能为你守一辈子呢?谁说得准?我也不是那一概的没良心。”
“或许,我不会死呢?”
“那再好不过了,咱们还是活着过一辈子的好。”
说了会话,便听见晴芳在监房外头催。箫娘只得留恋不舍地起身,扒在那粗劣的木板门上,朝他回望一眼。该说的早说尽了,好像没什么再可说的,她便对他笑一笑。
席泠送了两步,也对她笑笑。后头听见渐行渐远的脚步声,他散漫地折回凳上,盯着面前四四方方的一块阳光。从前一切芜杂与矛盾的思想都似尘埃落定,而理想却浮起清晰的脉络。
或许他改变不了世道,但他要约束自我,因此他比任何时刻都具有不悲不喜的冷静,去等待命运的任何裁夺。
而彭道莲却久久不能冷静,审到这地步,梳理起来,人人都摘干净自己,将手指向南京户部。这就叫强龙不压地头蛇,他们都指着他去碰林戴文这个硬钉子,然后等着瞧他碰得头破血流的笑话。
可问到这地步,不问也得问了。彭道莲思前想后,问是问,却不能在公堂上问。于是将闻新舟请到了内堂,茶果点心,无不殷勤款待,一连打了小半个时辰的官腔。
那一套话里,既寒暄了闻新舟,又隐隐问候了林戴文,连带着将席泠也褒扬了几句。闻新舟听了半日,渐渐笑起来,“大人不必讲这些客气了,我还当大人老早就要传我来问话,一直静候,不想拖延了这些日才传我。那就别耽搁大人的皇命了,有什么话,明来明往地问吧。”
彭道莲在椅上跼蹐一会,拇指把胡须刮了刮,堆着笑问:“就是席大人这桩案子,往前传了应天府一班人来问,都说席大人那笔钱,是打户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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